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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镜衡当她诈他罢了。

受害者有理有据的控诉,“你昨天就捏青了,我今天一整天阴阴的疼。你是不是有病啊!”

有人这才半信半疑地松开了她。

栗清圆后退一步,揉揉自己的胳膊,恨恨地看着他。她抬脚便要走,冯镜衡手臂一展,这次不是抓人了,只是伸手拦着,拦住人,也光明磊落地张口,“我看看。”

栗清圆当他发癫罢了。

岂料冯镜衡口吻执着,“我看一下,胳膊而已,不犯法吧,你这穿着长袖长裤的,我怎么知道啊!”

栗清圆不理会他。

冯镜衡拦着的手臂便更决绝了些,青筋尽显。

他第三回 坚持,口吻软了些,“我看一下,好不好?”

“看一下,你没事,就送你回家。”

“我今天不喝酒就是想送你回家啊。”

栗清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明明和孔颖说得那么清醒,她明明知道问题的症结在哪里,也明明知道冯镜衡这个人多么多么的傲慢无礼。可是,她还是禁不住这种陡然甚至该是阴晴不定的低声、示弱。

她也知道,冯镜衡这些花招绝不会是他无师自通,她一想到也许不久之前或者不久之后,他的这些招数同样会用在别的女人身上,就只想劝自己离他远一点。原本,她就是想托他的关系见一面汪春申的。

结果,他的阵地固若金汤。容不得你跟他正经交易到什么,除非,你当真愿意委屈出卖些什么。

然而,他又总能出奇制胜。以他的君子守则。他说不冒犯便不冒犯,说不碰她便不碰她。

只是轻轻捞起她右边胳膊,提着她的袖口,轻轻捋到上头。

诚然,一块青而发红的伤淤。

一面问她疼吗,一面又怪她,“你这未免也太娇气了些!”

栗清圆夺回自己的胳膊,一句不多谈的冷漠。

冯镜衡也不恼,问她,“给你去买点药?”

“不用了。你不二次伤害,也许明天就没事的。”

有人听这话笑一声,难得,摆出一副要赔罪的口吻,“那我补偿点你什么!”

栗清圆有一说一,“你帮我养猫,我已经很感激了,不必了。”

“猫猫猫,它上辈子救过你的命吧。”说话人嘴上没好气,但也去拿车钥匙,履行他刚才的承诺,送她回家。

漫长的星期日,这一天,终究在冯镜衡抵达这个他来过三回的老小区门口,画上了不情不愿的句号。

栗清圆下车来,从后座上拿回她的笔电,卢师母给的那篓子梨,她不想拿了,便想转手给某人。

冯镜衡骂骂咧咧,“拿走,谁稀罕你这黑黢黢的梨啊,看着就不好吃!”

栗清圆也反过来气他,“卢师母说好就是有你一份的。”说着,她当真要拿几个给他。

驾驶座上的人喊住她,“栗清圆,我说你脑子好真的给你抬咖了,谁大半夜分什么梨啊。你不拿走,我给你全扔你老头子手上去!你信不信!”

最后连同中控台上那只孤零零的青皮橘子,冯镜衡也要她拿走。

车外的人才不理他,说这橘子是他买水果送的,就留给他吧。

“拿走。”

栗清圆突然换了话术,“嗯,是我送给你的。”

冯镜衡气得两只手腕搭拉在方向盘上,随她去吧。

有人虽然能还嘴的时候绝不服软,但是到底还是知书达礼的,临走很是认真感谢了他一下,“今天,谢谢了。”

“……”

“那什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

“汪、”

栗清圆才说了一个字,冯镜衡即刻驳回,“说了,汪春申这事不行。栗清圆,你少动这个心思啊,有本事自己去敲开他的门。不然,你磨我没用啊。我这人不吃那套,你栗大小姐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车外的人哑口,是的,她确实走不到那一步。她还不至于为了舅舅这点事,让步自己的原则乃至自尊。

车里的人静默,一时只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大话,她走不走得到那一步,他不知道。冯镜衡只知道,他吃不吃那套,得分人。

他就差跟她说,好啊,你求我,用我满意的方式!

鬼扯吧,他都能想到这个女人气性上来,他们双双玉石俱焚的下场。

看着人走远,冯镜衡却没急着起步回头。而是趁着这难得的盛夏静谧夜,清净地,点烟,想点事。

一根烟短暂潦草地解决并按灭在灰缸里:

汪春申的事得跟进;

以及,无论好坏,他得暂时堵死栗清圆能见到汪的一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