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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那句“我对你仍然抱有好感”时, 周屹的神情瞬间变化。

心脏不受控制地为之悸动,他目光认真,声线下意识紧绷:“你说的是真的?”

“谁知道呢?”郁理漫不经心地拨弄触手, “我只是让你猜一下。”

周屹眉头微蹙, 眼底闪过一丝痛苦。

“不能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吗?”

“不能。”郁理诚实地说,“因为我性格恶劣, 就喜欢捉弄人。”

尤其喜欢捉弄他。

周屹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 他低声道:“我希望是后者。”

他说的是“希望”。

这是想跟她打感情牌?

郁理耸耸肩:“好吧,只要你觉得合理就行。”

说完,她又伸出两根触手, 在周屹的身上摸索起来。

她的举动太突然,周屹来不及思考刚才那句话的意思,身体不由微微后仰:“你在干嘛?”

“搜身。”郁理干脆地说,“童晓应该没有收走你的武器吧?”

周屹:“……没有。”

郁理了然道:“我猜也是。”

她不再说话,垂下目光,开始专心致志地在他身上搜寻武器。

周屹逐渐感到煎熬。

郁理正在控制的这两根触手是从腰后伸出来的, 和腰下那些粗壮强韧的触手相比,这些触手更纤细、也更柔软。

触手的温度很低, 冰冰凉凉,潮湿而滑腻,像刚从海水里捞出来。周屹能明显感觉到它们正在贴着他的腿侧游走,吸盘吸附在濡湿的裤管上, 灵活的触须到处试探, 有种难以形容的奇妙触感。

周屹抿紧薄唇, 脸色越来越冷峻。

郁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腿上也有伤?”

“……没有。”周屹避开视线, “只是觉得有点凉。”

郁理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触手。

她自己早就习惯这个温度了, 倒是没想到周屹竟然会嫌凉。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他不是变温动物,刚才又淋了那么久的雨,全身都湿透了,会觉得冷也是理所当然的。

郁理不想折磨他。

她收回触手,向前倾了倾,抬手撑在周屹腿上,然后摸向周屹的左腿。

她打开绑在大腿外侧的枪套,将插在里面的配枪拿了出来。

她忽然靠近,发丝从肩头垂落,在周屹的腿面微微扫荡。

周屹呼吸停滞,双腿紧绷,一时分不清自己的局促来自何处。

是她陡然接近的气息、微微摇曳的发丝、还是她手心传来的温度?

也许三者都有,他不清楚。

郁理看不到周屹的表情,她正在认真地搜寻武器,莹白手指顺着黑色的裤管一路向下,动作缓慢而仔细。

周屹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两下。

“我可以自己来……”

“然后让你用武器对准我?”郁理抬眸睨他。

她瞳色清浅,剔透平静,倒映出他隐忍克制的面孔。

“我不会……”周屹已经说不出话了。

郁理才不管他。她相信他不会出尔反尔,但他现在怎么说也是她的“人质”,就算她再舍不得,也不可能事事顺着他。

不能让他产生她这个人很好说话的错觉。

郁理冷酷地低下头,继续在他身上翻翻搜搜。

周屹很后悔。比起这种搜身方式,触手反而更容易忍耐。

几分钟后,郁理终于结束了。她往后退了退,手里拿着从周屹身上搜到的手铐和弹匣,连同那把漆黑冷硬的枪一起,放进桌上的空盒子里。

“现在你什么武器都没了,你也不用再想着逃走了。”郁理说,“你就先待在我这里吧,等情况稳定了,我再给你单独安排房间。”

周屹勉强稳住心神:“你要把我关在这里?”

“只是暂时的。”郁理摸了摸他凌乱潮湿的短发。

周屹微微一怔。

这个举动很随意、也很亲昵,就像她之前对他做的那样,有种不经意的温柔。

郁理自己并没有发现这一点。她将东西收拾好,然后拉上窗帘,开门走了出去。

周屹听到清脆的锁门声。

她在外面上锁了。

郁理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周屹慢慢站起来,仔细观察这个房间。

房间里东西不多,桌上堆满了零食和水,床上的被子很薄,床尾还搭了套换下来的睡衣。

周屹打开衣柜,发现里面挂的都是郁理穿过的衣服。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郁理的房间。

她把他关在她自己的房间里?那她晚上睡哪儿?

郁理一回到客厅,就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她。

“怎么了?”她疑惑地问。

“老大……”乔越西一脸不确定,“你真的把周屹抓回来了?”

在郁理帮周屹处理伤口的时候,他们也向童晓和年年确认了目前的情况。

原来那个所谓的人质不是别人,正是郁理在控制局的前上司——周屹。

“嗯。”郁理点点头,将染血的作战服递给乔越西,“待会儿把这个洗一下。”

乔越西:“???”

还要帮他洗衣服?谁家的人质待遇这么高?

真冬细眉紧锁:“他应该比其他能力者更危险吧?”

“所以才要把他抓过来。”郁理振振有词,“另外几个特遣队队长都威胁不了我,抓了他,控制局对我们的威胁就又少了一分。”

贺桐微妙地笑了笑:“用心良苦啊。”

郁理没有搭理他。

白夜静静思索,忽然开口:“我记得他的能力好像是控制?”

“嗯。”郁理说,“准确地说,是通过命令来控制别人。”

真冬惊疑道:“任何人都能被他命令?”

“好像也有免疫的?”郁理仔细想了想,“我不确定,但我之前中招过好几次。”

“也就是说,只要他能发出声音,他对你的威胁就一直存在。”白夜用陈述的语气轻缓说道。

郁理:“是这样。”

贺桐顿时了然:“那还是杀了他更安全啊。”

真冬也破天荒地赞同他们的观点:“我也觉得应该杀了他。”

郁理摇头:“我不会杀他。”

“为什么?”白夜目光幽深地看着她。

“因为我不想杀他,就这么简单。”郁理环视一圈,表情平静而直接,“你们也不可以对他动手。如果有谁偷偷这么做了,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吃了他。”

她一般不威胁人,可一旦威胁了,就绝对会做到。

贺桐面露遗憾:“好吧,那就先留着他。”

真冬耸耸肩,也不说话了,白夜则往楼上看了一眼,眸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郁理的衣服还是湿的,她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决定去洗个澡。

众人开始各忙各的,除了在沙发上倒头就睡的黑索,其他人都从客厅分散了出去。

半小时后,郁理从浴室出来了。

客厅里多了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他站在童晓身旁,手里提着一个大药箱,气质很儒雅,表情却很拘谨。

这应该就是童晓请来的私人医生了。

郁理走过去,还没开口,中年男人便主动向她鞠了一躬。

“您好,我是童小姐的私人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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