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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他撸起袖子,果然一块青紫。

陈崇州拇指压在上面,碾开淤血。

“你受几回伤了?”

认识至今,伤了四五次。手,脚,胸,脑袋,没好地方。

“你什么体质,专吸意外。”

“我吸渣。”沈桢犟嘴。

他漫不经心掀眼皮,“是么。”

“周海乔不渣?”

“你是指他么。”

被戳穿,她撇开头。

陈崇州揉了一会儿,“我以后不渣你。”

沈桢偷偷看他,又立马垂下眸。

郑野在犄角旮旯吹了个口哨,“心疼了啊,渣男从良。”

易名挥着杆,“难得二哥终于心疼倪影之外的女人了。”

陈崇州不耐烦,回呛,“我疼你女人了?”

郑野乐了,“你要疼,我送你啊!兄弟如手足。”

玩笑归玩笑,这位气性大,心情稍不对劲,说翻脸就翻脸,赶紧使了个眼色,带那拨人撤了。

这时,陈政忽然推车门。

老常拦住,“您别冲动,二公子不像陈总,他虽然爱玩,可没听说对哪个女人走心。”

“你忘了姓倪的?”

其实,不论姓什么,血气方刚谈一段,拿钱打发了,怎样都行。

主要是捡了陈渊的女人,这出,属实太过火。

老常锁住前后门,“二公子不是没领她回家吗。”

陈政一向纵容陈崇州,一则爱屋及乌,怜惜何佩瑜,也溺爱他。二则,私生子没名分,亏欠多。再者,他也懂分寸,那些富家子弟的通病,浪荡,无用,闯祸,他从未有过。

加上,不是正统的嫡系接班人,管制他不严。

没成想,他胡闹得厉害。

老常说,“二公子有主意,没陈总听话,您得顺着他。”

陈政面孔黑压压,“这个混账东西!让他回老宅一趟。”

傍晚,西郊四合院,灯红通明。

两辆黑色奔驰相继开进院子,车头顶着车头。

同时下车,陈政驻足,打量陈渊,清减了不少,胡子没刮,挺消沉,于是心里咯噔一下。

倒不为别的,他情绪萎靡,是万喜喜没入眼。

万家的姑娘样貌好,个头也高,陈渊偏偏惦记娇娇怯怯的那款,一看,就上不得台面。

“你回来有事?”

“关于婚事。”

陈政走向客厅,“9月21,办喜事的好日子,时间紧迫了一些,来得及安排吗?”

陈渊脱下西装交给佣人,“父亲,我单独和您谈。”

陈政拧眉头,“去书房。”

到屋里,他坐下,陈渊垂手而立,“我想取消婚约。”

陈政早有预料,不怎么惊讶,“理由。”

陈渊答复,“不合。”

“哪不合。”

“性格不合。”

“不重要。”陈政打断,“联姻,只需要家世合。”

陈渊攥着拳,“父亲,我接受不了万喜喜做我的妻子。”

陈政意味不明审视他,“你私藏女人,有错在先,万宥良没有出面,证明不追究。结不结婚,决定权不在于你。”

他还要开口,陈政沉下脸,“你不要步上津德长公子的后尘,崇州比津德的老三,下手可黑。”

这几乎是,揭开了豪门最不堪的遮羞布,警醒他。

陈渊突然跪在陈政面前,“父亲,三十五年了,我很少违背过您,这次,算儿子求您,成全我的任性,我只想要沈桢。”

陈政凝望他许久,“你可以养在外头。”

“不。”陈渊跪在那,腰板笔直,“我不愿委屈她。”

“真想要她吗。”

他一字一顿,“是,我想要她。”

“她跟你吗?”

这一跪,带给陈政的那点触动,在想到球场的画面时,又灰飞烟灭。

“老二最近和什么女人来往,你清楚吗。”

陈渊那张脸,隐匿在书架投洒下的阴影里,看不真切表情。

也许是压抑,无助,也许是痛苦,挣扎。

陈政目光定格在他身上,相当平静,从抽屉内取出一张照片,“还记得她吗。”

相片里,乔函润躺在美国医院的病房,死因诊断说明,是救治不及时,导致心脏骤停。

她死后,陈渊甚至没有见到她的尸体,只见到火化后的骨灰。

尘封的回忆像潮水汹涌,从深处翻滚而出,他宽阔的身躯像一艘迷失航线的孤舟,剧烈颤抖,破败,粉碎。

陈政看着他惨白的脸色,“陈渊,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培养你继承家业,不是任由你在儿女情长中犯糊涂,人人争权势,地位,争得来,更要守得住,与万家联姻是保你的后路。陈家的长媳人选,由不得你做主。”

陈渊抬起头,眼眶猩红,“父亲,您一定要逼我吗?”

***

晚上,停在小区楼下,陈崇州熄了火。

车窗敞着,夜风极凉。

他不疾不徐吐出一句,“万宥良的势力大,别惹万喜喜。”

沈桢抽开安全带,“我没惹她,她故意找茬。”

“她找你麻烦,因为陈渊。你离他远点。”

商场那回,陈崇州没提醒她,这回捉奸在屋,冲突是更严重了,沈桢仰起脸,“你知道了?”

他嗯了声。

“是安秘书...”

她说一半,戛然而止。

不管谁叫她去,她的确可以不去。

对于陈渊,沈桢不喜欢,不抵触,是一个很迷离的,惊心动魄的关系。

她不说话了,陈崇州也没再问,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慵懒的语气,“早点休息。”

本来,沈桢以为他会提出上楼,或者,哄她去他家。

她当然没打算同意,只不过,陈崇州这股特拿人的邪劲儿,火候真地道。

他坐在车里,等沈桢的房间亮了灯,才调头离开。

四十分钟后,回到老宅,上二楼。

书房里黑漆漆的,紧挨窗户,闪烁着零星的火苗,陈政点了安眠的香薰。

陈崇州站定,“父亲。”

好半晌,“你下午在西景山。”

身侧的手一紧,究竟什么事,也有数了。

他从容镇定,“和朋友打球。”

“有女人吗?”

椅子摩擦地板,发出嘎吱响,听着揪心。

陈崇州掏烟盒,焚上一根,闷头吸,没回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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