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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险,他就站在岸边位置,将几人重新置于监视之下。

杨光第心头有点丧气,他们已经精疲力尽,游骑兵连续作战,又被人追杀了一整晚,若非这个清军追着,早就应该停下休整。

但这清军偏偏阴魂不散,杨光第咬咬嘴唇,回头看了一眼旗总,陈旗总脸色苍白,在马背上已有些摇晃。再往河床中看了一眼,里面也满是积雪,但仍看得出地形起伏不平,秦九泽在前面带路,顺着河道走了一段,那清军消失在河岸的时候,杨光第就凑到岸边观察

,确定对方的位置。终于秦九泽往左转去,五人沿着一处坍塌的河堤往岸上走,垮塌的泥土不踏实,马蹄踩上去连滑了两次,差点把旗总摔下来,满达儿在前面拉着,终于上到了河

道的另一边。

双方现在隔着河道,杨光第心理顿时感觉安全许多。

那清军不敢随意下到河道中,河底地形崎岖,他只有一个人,没人掩护的情况下,他很难登上对岸。他必须等待几名游骑兵远离河岸之后,才能穿越河道。

四个游骑兵拉开距离,旗总的马走在最中间,前后各两人,就这样沿着河岸继续行走。

双方都走得不快,隔着河道边走边互相打量,在河岸近的地方,杨光第能看清对方的面孔。

那名清军宽大面孔,下巴没有什么胡须,身形并不特别高大,但手臂颇长,略微有点驼背,与秦九泽有些类似,都是长期练习弓箭后造成的。

那名清军也在观察他们,从骑行的姿态看来,这清军仍十分放松。

前方河岸不远出现了一个村庄,很多房顶都已坍塌,看起来十分破败,不知是否已经废弃。秦九泽没有调整方向,显然他并不打算过去,以防这个清军又在村里点火,烟雾可能会引来附近的清军,所以他们一路都避开了村庄和树林,但也无法利用这些

平野上的地形。

杨光第往前赶了几步,朝着秦九泽道,“这鞑子如果没有来过铜城驿,那他就不知道我们现在是要去何处。”

见秦九泽露出倾听的神情,杨光第继续道,“那他可能以为周遭有咱们的人马,不敢像昨晚一样点火,就算进了村也无妨。”

秦九泽停下脚步,前面的满达儿回头来道,“看到铜城驿之前,一定要干掉这个鞑子,否则到不了城里。”

秦九泽看了看河道,杨光第悄悄指着前方道,“这附近只有一处方便马上岸。”

过了片刻后秦九泽挥挥手,几人调整方向,往村庄走去。

村子边缘距离河岸只有几十步,那名清军停在河岸平缓处,看着几人消失在村庄中。

杨光第隐藏在一截土墙后,盯着对岸的那个身影,到现在其实他都没明白,为何这个清军一路追着他们,如果按游骑兵的分类,几个散兵是不值得作为目标的。

现在那清军处于被动,如果他不过河道,游骑兵可能穿过村庄远去,他就丢失了目标。

那清军犹豫了片刻,终于牵着马下了河道。

杨光第突然感觉一阵激动,刚要冲出去时,秦九泽的声音在旁边道,“等着!”

他转头去看,秦九泽在墙体的破洞前观察,旗总则靠在墙后歇息,马匹空了出来。

杨光第喘一口气蹲回土墙后,对面河岸上空荡荡的,如果不尽快赶去,那鞑子上了岸就不好对付了。

心头焦灼之时,对岸突然冒出一个人头,那清军又返回了对岸,杨光第赶紧缩回墙后,只见那清军停顿在河岸上,在朝这边凝视。

杨光第连喘息都放轻了,生怕惊动了那鞑子,过了好一会,那清军再次消失在河岸上。

终于秦九泽一挥手,“上!”

几人一起跑出,视野中已经没有清军的身影,可以想到正在越过河道。

他们一直等待的,就是那清军失去视野的时刻,因为他只有一个人,一旦失去视野,他就失去对游骑兵位置的掌握,处于被动的形势。

几人发足狂奔,要赶在清军之前到达河岸,占据居高临下的优势,秦九泽骑着马,但维持着与几人相同的速度,蹄声放得很轻。

杨光第左手持弓右手拿箭,两手各自挥动着,脚踩踏着积雪,叽嘎叽嘎的声音响个不停。

很快接近河岸,河道逐渐出现在摇晃的视野中,杨光第急奔两步,终于看到了那名清军的身影,他牵着马刚过了河道中段,距离河岸还有二十步。

四名游骑兵几乎是同时出现,那清军显然也慌了手脚,但反应仍十分迅速,他本来牵着马,仓促中将马头拉转方向,身体跟着往后一退,到了马匹的身后。

河岸上嘣嘣的弓弦声连响,箭矢连绵不绝的飞出,河道中响起马匹的嘶鸣声。

那清军奋力控制着马匹,依靠坐骑的身体为掩护,向着对岸退去。

清军的坐骑马股上已插了五六支箭,马头不停的扭动着,前蹄连着跳跃两次,那清军本已失控,但立刻又重新抓住了马缰。

满达儿跳下河岸,射出一箭后再次往前追击,清军突然丢开马缰,上身从马脖子旁斜斜探出,拉弓朝着满达儿就射。

只听当医生脆响,满达儿立刻在河道中翻滚,带塌了大片的积雪。

其余三个游骑兵也跳下河道,那清军拉着马继续后退,拉到了快上岸的位置,秦九泽连发了支破甲锥,那马匹在剧痛中陷入癫狂,发出长长的嘶鸣。杨光第已经接近到二十步,那清军跳到马股处,一把抓住三根箭杆,猛地一把扯下,在坐骑惨厉的嘶鸣声中,清军抽出腰刀朝着其他箭杆横扫,然后朝着马腹猛

地一刀,扭头朝岸上跑去。

杨光第继续奔跑,一直到了岸边才停下,探头出去时手中飞斧高举起来,但那清军已经远在三十步外。此时杨光第才开始猛烈的喘气,秦九泽也到了岸边,杨光第回头去看时,见到了赶来的满达儿,他的镶铁棉甲胸前位置破了一个口,看起来那支箭没有贯穿甲片

对面的那清军失去了坐骑,但获得了三支箭,他似乎也终于缓过气来,弓箭搭上了手中的步弓,一边戒备一边后退。

“秦叔,我们要不要去杀他?”

秦九泽回头看看道,“还有几支箭?”

杨光第立刻道,“没了。”

满达儿喘着气道,“一支。”

标枪游骑也道,“两支。”

几人问话时,那清军脚下毫不停歇,朝着来路飞快的撤退。秦九泽摸了摸自己的箭插,只摸到一根箭杆,他盯着那清军的身影半晌后道,“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