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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翎这边提着两打纸钱回了京兆府,刚坐下来?准备继续翻一翻没看完的?档案,就听外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外边值守的?吏员见到她,就跟见了救星似的:“乔少尹,幸亏您在这儿!”

他说:“前衙那边已经闹起来了,您赶紧去看看吧!”

乔翎一听,马上就站起来了:“出什么事了?”

差役当?前?,侧边引路,同时?飞速道:“我们也是一头雾水呢,早就过了下值的?时?间?,京兆不在,崔少尹也走了。小庄跟侯哥有?差事担着,原是在外边的?,也不知是遇上了什么事,竟带了国子学的?马司业和诸多学生回来?……”

国子学的?司业是从四品的?官,品阶与乔翎相同。

这等?品阶的?官员若是涉案,非得有?京兆尹或者两位少尹开具文书,才能请人前?来?问话——看清楚了没?

是“请”,不是“拿”!

甚至于出于各个衙门之间?的?官场礼貌,倘若不是那种谋逆造反、板上钉钉的?大案,若要提人,京兆府的?主官亦或者佐官最好先知会对方衙门的?主官一声。

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杀过来?把我的?人给带走了,底下其余人怎么看我这个主官?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花花轿子也得众人抬,就是这个道理。

今天是京兆府要办国子学的?案子,明天你们京兆府难道就没事儿能用得到国子学?

到那时?候,可又就有?的?说道了!

这都是官场是最基本的?规矩,那差役自然知道,所以此?时?此?刻心?知那两个愣头青惹了麻烦,自然心?焦。

乔翎听了反倒没那么担忧——因为那差役说了,事情是小庄和皇长子俩人一起?办的?。

皇长子蠢了点,但是小庄机灵啊,她要是觉得这事儿不可取,只怕早就拦住了,不至于发酵成这样。

至于皇长子,那就更不必说了,他血条多厚啊!

别说是把马司业给押回来?了,就算是骑在马司业脖子上当?众拉屎,事后顶多也就是罚酒三杯。

哦,到这里,乔翎才稍有?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事件的?另一个主人公——马司业?

又是国子学的?官儿……

这不就是婆婆先前?跟自己提过的?,把儿媳妇相伴多年的?狗的?骨灰撒掉的?那个老登吗?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乔翎心?里边有?点微妙的?唏嘘,倒是有?条不紊地将?事情给吩咐下去了:“你使人去知会李祭酒一声,就说今日之事事态紧急,两个小辈不懂事,晚点我领着他们登门赔罪。”

算是全?了国子学的?颜面。

又说:“你亲自跑一趟大理寺,去看看曾少卿在不在,在的?话就说这边发了大案,请他过来?。”

有?人控告国子学舞弊,又牵涉到了四品大员,说是大案,一点也没夸张。

京兆府、大理寺,甚至于御史台和礼部,乃至于国子学自身,都有?权参与其中。

办这种大案,是需要讲求程序的?,尤其马司业与乔翎品阶相同,只论官衔,独她一人,只怕很?难弹压他。

这时?候就要依据制度,把大理寺的?官员请过来?做镇山太岁了——其实这个活儿原本该叫太叔洪这个京兆来?做的?。

他是正经的?三品大员,事情又发生在神都城内,这会儿要审马司业这个涉案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偏乔翎也知道他不在,今早散朝之后就实地考察去了,这会儿说不定都离神都城几十?里远了。

没法子,只能去请曾元直。

乔翎心?里边甚至于还小小地冒了一点坏水,要是曾元直能把这个案子接过去全?权办理就好了!

她上班还不到一个月,这都办了多少事了啊_(:з」∠)_

张家的?怪案还没查完,连环杀人案还没查完,清查神都城内工坊主的?背景还没做……

倒欠着朝廷小一年的?俸禄,下值了还要回来?加班!

我乔乔那原本自由的?狂徒灵魂,已经逐渐开始变成社?畜的?形状了啊啊啊啊!

乔翎脸上风平浪静,心?里狂风暴雨地疯了一会儿。

又想着这时?候已经到了下值的?时?间?,曾元直未必还在大理寺,遂又补了一句:“寻完曾少卿之后,再去宗正寺寻阮少卿。”

她亲自传授那差役话术:“就说我有?要事找他——不要大张旗鼓,要悄悄地,叫他穿常服,从小门往京兆府来?,尽量不要引人注意……”

实在不行,就把皇长子搬出来?!

这家伙虽然办事不成,但身份还是很?能唬人的?!

叫宗正’寺的?人来?,也完全?说得过去。

只是乔翎觉得最好还是不要——身份要是戳破了,皇长子以后怎么带着他的?团队给自己打工?

想到这儿,乔翎短暂地悲伤了一会儿。

都说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乔翎啊乔翎,你怎么变得这么陌生且邪恶了?

悲伤结束。

皇长子那么厚的?血条,生来?就是用来?打工的?!【理直气壮】

这边把事情安排完,她昂首阔步往前?堂去了。

那边到这会儿还乱糟糟的?,嘈杂得像是鸭子窝。

学子们推搡着看守自己的?吏员,神色不忿,一个看起?来?有?了点年纪的?红袍官员微微弓着身体,揉着自己的?腰。

旁边是……

乔翎眼波短暂地颤动?一下——居然是包真宁?

再想起?先前?那差役提及的?“舞弊”二字,她有?所了悟了。

乔翎于是又找了人过来?,让去包家送信:“让他们不要过来?,这边的?事儿有?我盯着,不会叫妹妹受什么委屈的?。”

一来?包真宁的?父亲是国子学的?博士,本就有?瓜田李下之嫌。

二来?呢,乔翎自己还是包真宁的?表嫂,若事情真的?牵涉到她,怕也不太好参与此?案。

只是在旁边盯着,确保没有?冤假错漏,乔翎自信还是能够做到的?。

乔翎先问小庄:“怎么回事?”

小庄就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了,末了,又取了先前?皇长子使人拿到手的?国子学考勤表递上。

乔翎掀开来?迅速翻了几翻,便不由得笑了起?来?。

人老奸,马老滑,上班久了的?老油子,更不爱加班。

马司业签离的?时?间?都很?早,甚至于隔三差五地还会早退!

这狡猾的?老登!

也只有?今天,没有?签离记录——因为他听见外边闹起?来?之后,就匆忙出去主持正义了,压根没来?得及签离。

她问小庄:“那是什么时?候?”

小庄告诉她:“距离规定的?下值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除了马司业之外,别的?国子学官员都已经签离走了。”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今天国子学内部,并没有?什么值得格外消磨时?间?的?要事。

总不能别人都不需要加班,单选了你马司业这个既有?资历、又有?官阶的?老油子加班吧?

你就是故意在那儿盘桓的?!

乔翎微微一笑,那边马司业已经扶着腰上前?来?,神态虚弱,拱手之后,客气地叫了声:“乔少尹。”

乔翎还礼:“马司业。”

马司业被人强行从国子学门口带到了京兆府,自觉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一半——还有?一半在儿媳妇吴太太放话说他死了之后要烧成灰撒猪圈里的?时?候丢了。

一路上怒归怒,可这会儿真的?到了地方,他反倒平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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