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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智远冲一女民警吼:“我又没干什么犯法的事儿,就算那是什么传销我自己也乐意待在那儿!你们这些民警是闲出屁来了吗?该管的正事儿不管,天天逮着我们这些没犯法的管!”

那女民警应该是个新来的小姑娘,被吼了没几句眼眶发红。

路智远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别人他不敢骂,就专挑她这个软柿子捏。

女民警说:“我们是把你从传销组织里解救出来。”

“解个屁!”路智远打断她的话。

老太太在旁边生拉硬拽,知道这是在派出所,急得跺脚:“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路智远哪儿听她的,继续指着那女民警的鼻子骂:“我在那儿吃好喝好睡好,为什么要你们来解救,我看你们就是人民政府的败类,正事儿不干,就只会抢人居委会的活儿干!”

他这话就过分了,饶是这女民警脾气再好也听不下去了:“你们不报警我们这边也不管你这事儿!”

路智远当然知道是这个理,他不过就是找个人撒气,现在这么一说才想起找始作俑者算账。

他眼睛扫过周围,怒火冲向了路无坷,声音却有种可怕的冷静。

他断了一只手还想冲过来打她:“是你报警的对吧?你老子什么时候要你管了。”

路无坷站在那儿,丝毫没有退步,阿释抓着她衣袖的手紧了紧。

老太太死死地拽住了路智远,路智远早已经丧失理智,手一甩把她甩开了。

路无坷只让阿释到一边了,自己丝毫没有动作。

路智远就要冲过来打她,就在巴掌快朝她脸上甩下去的时候,她胳膊被人狠狠一扯拽到了旁边。

她转眼被一个身影挡到了身后。

沈屹西抓住了路智远挥下来的手,狠狠往后一推。

路无坷只听他声音里压抑着愠怒,话明显是对她说的。

“又不会躲是吧?”

路无坷微愣。

他好像在生气。

上一次路智远扇她巴掌他在场,事后就说她都不知道躲。

他当时那意思就是让她下次躲着点儿。

但她没有。

被推开的路智远一瞧是沈屹西,虽然嘴上还是不饶人,但明显气势弱了不少,毕竟是被沈屹西揍过的人。

“你这小兔崽子。”

他作势又要过来干架,被一年纪稍长的男民警骂了一通:“把派出所这儿当菜市场了是吧?打!我坐这儿看你打,看老子不关你十天二十天的!”

老太太把路智远拽了开来:“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路智远这纸老虎人一动真格他就消停了,但他账还没算完,矛头指向了沈屹西:“那监控你们也看到了是吧?”

他指着沈屹西,示意他们看自己的脸:“你们看看,我这脸就这小子揍的,我跟他没怨没仇的,他就把我打成这样,他这是往死里打!”

路无坷听他这话,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路智远估计是被带到派出所后顺便报的案,把沈屹西拉下了水。

沈屹西听他这满口愤慨的控诉,没否认,反倒笑了下。

“是啊,打的就是你。”他语调傲慢又嚣张。

谁都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这简直自投罗网,一时间室内落针可闻。

除了路无坷。

她在他身后,伸手,食指勾住了他垂在身侧的小指。

沈屹西似乎怔了下,很快五指收拢,把她的手揣在了手里。

“你们看看,看看,”路智远反应过来后指着他,“就他这态度,不拘留他个十天半个月都不行。”

路无坷原本一直没说话,听到这儿站了出来。

她撩了一边头发,露出了自己还泛着点儿淤血的那半边脸。

她指着路智远:“是他先打人的。”

路智远一听又来气了,说她:“你老子教训你怎么了,我是你老子还不能打你了?”

路无坷没看他,跟警察说:“家暴。”

像路智远这种常年生活在社会底端的人,他没有家暴这个概念,或者说他知道,但他对打孩子打老婆这事儿引以为荣。

很快他们就都被请出来了,除了沈屹西。

路智远一从派出所出来就打车走了,老太太在后头喊都没能把他喊停,不用想都知道他是去哪儿,又回他那千万金窟了。

路无坷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沈屹西让她先回家。

阿释拦了辆出租车和奶奶先坐去了车上,车里头的老太太见她没上来,在里头喊了她一声。

路无坷目光从派出所收了回来,坐进了车里。

回到家的时候那满桌饺子已经冷了,奶奶把饺子重新端进厨房准备热热。

她看起来似乎很疲惫,只说了句可能再热一遍就没那么好吃了,让她们两个将就将就。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老太太吃完就回屋里睡了,路无坷和阿释收拾了碗筷到厨房洗碗。

洗到一半的时候,阿释问:“沈屹西不会真的得被拘留吧?”

路无坷洗着碗,泡沫沾了满手:“不知道。”

碗没几个,两个人很快洗完了,准备睡个午觉后就回学校。

结果路无坷刚躺下不久床头的手机就响了,她刚从派出所回来的路上把静音关了。

路无坷拿过手机看了眼来电号码,愣了一下,没接听电话,反倒起身出了房间跑去阳台。

她手机带在身上,底下靠着车门的沈屹西应该是听到了铃声,抬了眼。

一个在三楼,一个在一楼。

沈屹西示意她接听电话,路无坷接听了放在耳边。

“下来。”沈屹西说。

路无坷问了他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你饿不饿啊?”

沈屹西挑眉:“怎么,你要做饭给我吃?”

她很坦诚:“我不会。”

“但我可以拿奶奶做的饺子下去给你吃。”

“给你能的,”沈屹西笑,“不是你做的你还挺骄傲是吧?下来。”

路无坷还是给沈屹西装了几个饺子下去,从楼道出来的时候沈屹西已经点了支烟在抽。

她走了过去,沈屹西抬眼瞧了过来。

本来有很多话想问,问他有没有事,但到了他面前却觉得什么都不用问了。

反倒是想到了昨晚四点多那个电话,她问他:“昨晚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她不提这茬沈屹西都忘了,他捏着烟送到嘴边猛吸了一口,问她。

“你觉得那个点打给你还能找你什么事儿?”

“我哪儿知道。”她是真不知道,正常人那个点儿都睡了。

沈屹西偏头笑了下,顺势吹了口烟出来,而后转回头看她,语调混不正经。

“想听你声儿撸个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