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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喜不知道骆静语是否看懂了她的话,这时候,她自己思绪也很混乱,主要是想不到解决办法,还在犹豫要不要去求方旭。

骆静语扯了扯嘴角,可能是想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占喜看着他的眼圈一点一点泛红,他自己也意识到了,推开她的手,起身走进主卫,还带上了门。

自来水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占喜叹了口气,拿起手机。

她决定赌一把,试试运气。

占喜给【rrmft0429】发私信。

【禧鱼烫花艺术】:你好,我是禧鱼烫花骆老师的助手小占,对于你昨晚发的那条微博,我方的说明如下:骆老师是在7月3号接到婳裳汉服的设计委托,有微信聊天记录为证。他于7月4号到7月9号间,陆陆续续画出“鱼戏莲花”饰品的初稿,时间绝对在你采风之前,设计灵感都是原创。所以对于你提出的抄袭指控,我们认为是无稽之谈。

初稿现在就在我们手上,后续发生的修改稿和定稿也都有和婳裳的聊天记录为证,请你不要空口鉴抄,尽快删除微博,我们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谢谢。

私信发出后,占喜手心冒汗,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几分钟后,对方回复私信了。

【rrmft0429】:是吗?那你证明给我看呀,只要能证明你们的初稿的确是在我发博前就诞生了,那我就承认这大概就是很巧合地撞了设计灵感。对了,其实我也有画设计稿啊,不画设计稿怎么做嘛,你等等,我去发个博先。

怎么还要发博啊??

占喜都要疯了,有事儿不能私聊吗?

一会儿后,她就看到了【rrmft0429】发出的新微博。

【rrmft0429】:这是我做的发簪和手花的设计稿,画得不好让大家见笑了。我刚翻了照片,采风是7月15号,回来后就画了三天图,这些稿子应该是7月18号画完的,画完后没给任何人看过哦。接着就做了三天手工,21号做完发博,就是这么简单。@婳裳汉服工作室,@禧鱼烫花艺术,啦啦啦~不知道禧鱼烫花的骆老师说初稿诞生在我之前,有没有证明呢?有的话请给我康康呀。

这人真的发出了四张发簪和手花的设计稿,也是手绘,不过用的不是马克笔,而是彩铅。

占喜拿起骆静语的初稿原件和她对比,心又凉了一截,她就是照着骆静语的初稿重画了一遍,连细节都一模一样。

因为这人不知道骆静语后来修改成什么样,所以最终两边的成品才会有细节上的差异,但如果用双方的初稿去对比,外人都说不上来到底是谁抄谁。

看证据,这人有7月21号发博的那条铁证,而骆静语什么都没有。

占喜窝在椅子上,手指敲着自己的下巴,想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大概还是得去找方旭,事情的钥匙就在他手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大不了给钱?

看在骆静语帮他赚了四年钱的份上,求他不要毁了小鱼,的确很憋屈,但占喜真的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在这件事里,她不知道方旭和【rrmft0429】究竟谁是主导,至今不清楚他们的动机,如果是要钱还好办,就怕不是!就怕他们的目的是搞垮骆静语。

占喜毕竟年轻,还从没碰到过这样的事,思考以后决定找人帮忙一起想想对策,就打电话给罗欣然。

罗欣然一直在吃娱乐圈的瓜,对于这种公关方面的事要懂一些,接到电话后很快就赶了过来。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占喜觉得自己和骆静语是当事人,罗欣然是局外人,也许会有不同的见解。

两个女生坐在工作台边认真地讨论,占喜拿出纸和笔给罗欣然列时间线,罗欣然则翻看着那几十张设计稿。

占喜已经用铅笔在设计稿的右下角都标了序号和时间,初稿、第一次修改、第二次修改……定稿。所有的画稿清晰地显示出骆静语的思路变化,整个脉络一目了然。可最操蛋的是莲花和鱼的搭配,从头到尾就那个样子,本身就很难改变。

在她们讨论时,骆静语起先安静地坐在边上“听”,后来他起了身,走进了厨房。

再后来他从厨房出来,拿起钥匙和手机准备出门。

占喜跑过去,拉住他的胳膊问:“小鱼你去哪儿?”

骆静语笑了一下,打手语:【买菜。】

占喜无语:“别去了,家里有什么随便吃点儿吧,我没胃口,叫外卖也行。”

骆静语摇摇头,指指罗欣然,回答:【有客人。】

占喜也就不勉强他了,对于她的朋友,小鱼是从不怠慢的。

于是,骆静语就独自出了门。

——

“如果要去找方旭,要说的话一定要事先准备好,背得滚瓜烂熟,预想出各种应对方案,最终的目的就是要诱导他承认,是他拍了小鱼的图。就算他不承认这些事都是他搞出来的,没关系,只要能证明小鱼是七月初画的图就行。也甭说微博那个人是不是抄袭碰瓷了,无所谓,就当她撞灵感,咱们不计较这个!”

罗欣然对占喜说完,又指指纸上的几个字,“还有,录音笔,一支不够,多准备几支,全身都带上,实在不行咱们去买那种迷你的录音设备。妈的,我就不信搞不死那个姓方的了!欺负你们家小鱼还是不是人啊?小鱼到底怎么他了呀?这人特么是个狗吧?我都想找皮皮虾去削他一顿了!”

占喜疲惫地抓抓头发,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打算明天去找他,反正我还没承认手上没证据,对方肯定也忌惮。婳裳一直在装死,事情也还没闹大,我觉得大家都在观望。我去找方旭,方旭一定就知道我们没有证据,这事儿真的……我不知道能不能好好解决。”

罗欣然说:“明天我陪你去,让皮皮虾也去,在外头等着。”

“需要这样吗?”占喜问,“难道还会打起来啊?”

罗欣然气道:“安全点呗,这种事太特么离谱了,栽赃陷害抄袭,我去!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的,也就是欺负你家小鱼人单纯,心里有话也讲不了,根本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占喜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心里突然一个激灵,问:“小鱼出去多久了?”

“嗯?”罗欣然一愣,“不知道啊,快个把小时了吧。”

“买菜不用这么久的,小菜场就在小区门口。”占喜从椅子上蹦起来,拿出手机给骆静语发微信。

【鸡蛋布丁】:小鱼,你怎么还不回来?

【鸡蛋布丁】:小鱼,快回来,我饿了。

【鸡蛋布丁】:你去哪儿了?

又是几分钟过去了,骆静语始终没有回消息,占喜心里渐渐生出不好的预感,看着罗欣然说:“坏了,小鱼……大概是去找方旭了。”

“不会吧?!”罗欣然震惊地瞪大眼睛,“他这人这么莽的吗?”

“他想法和我们不一样的,他、他、他大概是气昏头了,就、就不会想这么多,他大概就是想问个为什么。”占喜说,“不行,我得去找他,我知道方旭办公室在哪儿。”

她飞快地回八楼换上外出服,没刷牙没洗脸没梳头,和罗欣然一起出了门。小区门口的小菜场根本没有骆静语的身影,手机也一直安静,占喜打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报出方旭办公室的地址。

半路上,占喜试着给骆静语打电话,一直都没人接听。小鱼是不接电话的,但手机能振动,能让他知道她在找他。

占喜担心极了,也不管骆静语的行为是否打乱了她的计划,只是担心他的安危。

她太了解骆静语了,他看着很平静,苍白着脸,什么都没表达,但占喜知道,他心里已经巨浪滔天,指不定起了什么样的念头。

他学了近十年的烫花啊!是他最热爱的事业,是他想要终其一生奋斗的目标!他花了那么多的时间精力和金钱,在烫花界从未有过污点,倒是有不少烫花爱好者照着他的作品仿做一些小东西,方旭懒得管,他也就没在意。

他太怕自己会被逼退圈了,在这样巨大的压力下,占喜觉得骆静语已经不能很理智地思考问题,他可能快要崩溃了,只可惜她之前没有看出来。

她不会去责怪小鱼的莽撞,她只是心疼极了,担心极了,怕骆静语伤害方旭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也怕方旭伤害骆静语把事情搞得更糟。

天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占喜在出租车上止不住得浑身颤抖,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她,问:“是空调打太冷了吗?”

罗欣然搂住占喜,说:“没有,我朋友感冒了。”

突然,占喜的手机响起铃声,是一个陌生电话,她赶紧接起来,对方是个尖叫的女声:“你是不是姓占啊?是小鱼的朋友吗?你快点来啊!我是方旭的员工,小鱼刚才来找我们老板,现在两个人打起来啦!妈呀!太吓人了,好多血啊!我我我我先报个警哈!”

占喜:“……”

电话挂断了,占喜突然就扑过去拍打司机的座椅靠背,嘶声叫起来:“师傅!开快一点啊!求求你开快一点!快一点快一点!”

“好好好你别激动,我已经很快了!”司机师傅又加了点油门,额头冒出一层汗。

罗欣然也听到了刚才那个电话,紧紧地搂着占喜的肩:“占喜你冷静,冷静一点,小鱼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小鱼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