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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那就两拳。

可他这短短的功夫,跟这只小黑羊崽子,已经打了近百拳了,还是没能将其拿下。

不止如此,墨画甚至没觉得自己占于上风。

更可怕的是,两相对比之下,墨画隐隐感觉,这只羊角“邪婴”,可能在神魂层面,比自己还强。

它弱的地方,在于神念的技巧。

似乎是刚孵化没多久,“记忆”还没复苏,因此只残存搏杀的本能,但杀伐的招式都很生疏,也根本没有什么神通。

而在与墨画交战的时候,它也在渐渐学习,渐渐适应,渐渐掌握,渐渐复苏。

它的目光,多了几分狡猾。

它杀伐的招式,更加流畅。

它刻在神魂中的“记忆”,也在渐渐觉醒。

甚至,趁着拳脚交锋,彼此厮杀之际,它开始抽空运用起其他招式来,吞云吐邪雾,凭空化血手,冤魂锁链,惊魂刺,羊骨长戟,唤魔行军……

这些招式,五花八门,邪气森森,阴毒狠辣。

墨画骤感压力大增,但也只能见招拆招,催动神念之力,显化火球、水刃、流沙、木牢、土葬等诸般法术,间杂各类五行八卦阵法。

神念祭坛之上,顿时黑云遮蔽,邪雾翻涌,五光法术流转,道道阵纹轰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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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真正的神明之战。

以巫先生的实力,即便之前没死,此时哪怕只受余波波及,恐怕也得死个几十上百次。

又战了数百回合,羊角邪婴鬼使神差一般,忽然领悟了什么,自身后唤出一尊巨型羊角邪魔像,以一只巨大的手掌,猛然拍向墨画。

墨画根本没想到,这邪婴能来这一手,猝不及防之下,只能布下铁壁阵防身,而后催动金光覆身,强吃了魔像这一招。

巨掌拍下,遮天蔽日一般。

而后轰隆声响起。

铁壁阵光芒流转,支撑了一会,而后破碎,巨掌轰然而下,拍在墨画身上。

一时邪雾如潮,金光崩裂。

碰撞之下,四溢的神念,宛如江浪。

待一切消散,墨画仍旧伫立于场间,神念岿然不动,只有脸色微微发白。

邪婴并未再动手。

经过与墨画的一战,它的本能被激发,天赋的记忆,似乎也恢复了不少,目光更灵动了。

此时看向墨画,原本空洞的眼眸中,便多了几分思索与困惑:

“你实力很强……像是神明,但你还不是。”

“你有人性,但又不完全是人。”

“你没有神通,但你会用阵法……”

“古怪……我的记忆传承里,似乎……没有你这等诡异的存在……”

它的声音,断断续续,明明稚嫩,但很阴沉,带着一些撕裂的音色。

末了,它看向墨画,庄严道:

“归顺于我,你亵渎的罪行,我可以既往不咎。”

“归顺于我,为我肝脑涂地。”

“待我本身彻底苏醒,可赐你无上神力,许你尊崇的地位,赋你无与伦比的权柄……”

墨画眼皮一跳。

本身彻底苏醒……

这只邪婴,是大荒邪神的一具“本体”?

抑或者,就是一尊真正的,大荒之主的“神胎”?!

“不妙了……”

墨画的神魂,隐隐作痛。

他之前的“惊神剑”,动用了太多次,先杀水阎罗,后震慑肖镇海,囤积的伤势爆发。

此时又与这近似“神胎”的小黑羊崽子,正面对决,鏖战了这么多回合,仓促之下,还硬接了羊角魔像一个大巴掌,任他神念再强,此时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更危险的是,假如这小黑羊崽子,真的是“神胎”的话……

那说明它天生便传承着,大荒邪神的天赋记忆。

自己只活了二十年,而大荒邪神,不知活了多少万年了,其神道上的知识,力量,诡计,手段,神通等等,根本不是自己能比拟的。

而适才墨画就意识到了。

这只小黑羊崽子,在与自己交手的过程中,随着天赋记忆的苏醒,在逐步学习它与生俱来的“传承”,不仅神念在一点点变强,手段也在一点点增多。

甚至偶尔会近乎本能地用出,它自己都不知从何而来的神通手段。

而自己,便成为了这只羊角邪婴,这只邪神“神胎”,一步步成长的“磨刀石”。

墨画脸色有些难看。

从来都是他磨别人。

不成想,现在有人来磨他了。

拿自己当“磨刀石”,也不怕把刀给磨断了。

墨画心中冷哼。

但也知道,要想办法速战速决,解决掉这只神胎羊崽子了。

否则一旦它完全苏醒,掌控了自身的传承,以现在自己的实力,肯定不是它的对手。

墨画看向眼前的羊角邪婴,问道:

“你是‘神胎’?”

羊角邪婴肃声道:“你应尊称我为‘主’,臣服于我,你可与天地同寿,历万劫而不朽……”

墨画心中不屑。

他脑子坏了,才会去信邪神画的大饼。

“臣服于你也行,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墨画道。

邪婴神情不悦。

显然,它并不喜欢讨价还价。

这么多年来,也几乎没人,胆敢跟它这尊邪神讨价还价。

力量,名利,灾难,厄运,凡此种种,但有施舍,皆是神的恩赐,凡人没资格拒绝。

但眼前之人,并非凡人。

而自己如今的神躯,尚未苏醒,大计未成。

眼前这尊尚在幼年的,强大的半神之体,一旦归顺,将是自己最锋利的神剑。

“什么条件?”邪婴沉声道。

墨画道:“我胃口比较大,吃的比较多。”

邪婴回忆了一下,这才漠然道,“无妨,我麾下妖魔万千,任你吞噬。”

墨画摇头,“我现在胃口大了,看不上它们。若要我归顺于你,你必须每天割点神髓下来,让我吃饱才行。”

此话一出,邪婴震怒,四周瞬间极为压抑。

割神髓?

好大的胆子!

此子狼心狗肺,狂妄至极,根本不值得“驯服”。

邪婴丑陋的手掌一伸,便想又唤出那尊邪像,将墨画镇压,而后一点点炼化而死。

谁知墨画却先抬了手,默声道:

“杀!”

话音未落,杀阵骤起。

趁着聊天的功夫,墨画早已积蓄了神念,做好了准备,于邪婴生怒大意之时,骤然发难,显化了困杀一体的离山火葬复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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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石隆起,化作囚笼。

离火焚山,烈焰如海。

邪婴强大,不可久战,为了一举杀敌,墨画没有丝毫留手。

磅礴神念构生的复阵,将整座祭坛界域,焚烧一空,火势浩荡,屠灭一切。

而当火势停止,邪婴的身影,缓缓浮现。

它的身上,满是焦黑的斑驳,黑血与黑灰交织,伤痕遍布。

它的身躯被强大的阵法之力烧得极为丑陋,而它的目光,也极为愤怒。

此乃大不敬,乃大屈辱!

必须将其神魂,打入三千大狱,受业火焚烧,妖魔吞噬,生生世世,品尝无尽痛苦!

“你的阵法的确不弱,但你以为,这样就能杀得了我了?”

邪婴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凶戾。

“当然不会……”

墨画清脆的声音响起。

邪婴一怔,猛然转过头,就见不知何时,墨画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双目之中,闪着惊人的璀璨金光。

“这是……”

邪婴心底一寒。

“惊神剑!”

墨画低声道。

而后他的周身,浓烈的金色剑气翻腾而起,在其背后交织,凝聚了一整座庞大的剑狱。

剑狱森严,剑气凌厉。

邪婴愣神的刹那,便发现自己已经被困在剑狱之中,数百数千道,饱含威严的剑光,在寸寸凌迟着它的神躯。

恐惧渗透进心底。

它想挣扎,却提不起挣扎的勇气,似乎自己罪大恶极,理当引颈受戮。

趁着邪婴被惊神剑震慑,神魂紊乱的空隙,墨画右手一凝,以“化剑式”凝结出了一道金色的古拙的短剑。

他提着短剑,走近邪婴身前,扼住这尊大荒之主刚孵化而出的“神胎”的脖子,金光一闪,一剑刺穿了它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