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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眠,求翻牌…◎

伫立在她身侧的绿绮和红霞虽然面无波澜, 头却默契低了下去。

方幼眠,“......”

她没有说什么, 只是看向绿绮与红霞,两人再一次默契离开。

本想去正厅见喻凛,匍一开门,男人长身玉立在侧。

她反而不好赶人了。

他都堵到门口,还问,“我可以进来吗?”

方幼眠看了他一眼,他今日还是一袭湛蓝色锦袍, 人似乎更清瘦了一些,俊朗的五官越发轮廓分明,薄唇边噙着淡淡的少见的笑。

她垂眸抿唇, 视线掠过那个随意给喻凛做的小香囊,没说什么,只是侧身给他让了一个位置。

“绿绮,去上一盏茶水来。”方幼眠吩咐的声音刚落下, 喻凛就说不用。

“最近茶水吃多了,实在不想喝。”

“那你要吃些什么?”

“如今天色已晚, 还是不要劳动了,我在宫内已经用过膳食。”

“哦...”方幼眠只能叫绿绮下去。

两人一前一后, 至于圆桌前坐下。

方幼眠在脑中酝酿措辞,最近她和喻凛虽说没有见面,可她得知了许多事。

一时之间没想好如何与他开口, 道一声谢又觉得过分微薄。

喻凛做事过分稳妥, 纵然连她都没有想过, 在阿弟入翰林院之前要叮嘱那些。

再者她也不太了解官场上的事情。

“我听说眠眠的铺面出了一些问题?”在方幼眠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开口之前, 他已经问了。

下意识的, 她道,“你今夜过来,是为了这件事情么?”

“嗯。”喻凛坦白。

他的指骨轻轻点着案桌,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喻凛这两日派人暗中保护她,自然是知道了。

“对,是出了一些问题。”

“我有一计谋,不知可否在眠眠跟前提一提。”

来都来了,还装样子。

方幼眠抬起半敛下的睫毛看向他。

姑娘水润的眸子幽幽静静,看得喻凛忍不住摸了摸鼻头,他不自然清咳一声。

随后开口道,“我知眠眠铺面人手不够,想要寻找绣娘,但一时没有门路,找不到人,即便是费尽心思找到了,绣娘之间参差不齐的手艺难以在短时之内调教出成效,且在京城当中,稍有手艺的绣娘多半都有了东家,若是要将人带走,恐怕需要花费不少。”

方幼眠沉默,喻凛分析得很对,的确是这样的。

京城可不比外面,成衣铺面最是多了,稍有手艺的绣娘只怕被人抢着要,她之前接私活,那些人愿意给极高价格的内情便在这里了。

况且她做得这些衣裙样式绣艺少见,恐怕那些大铺子已经在暗中搜罗人去做了,即便是做不来她的手艺,模仿个六七分还是可以的。

也有保不齐的事,万一对方得知她们在找人,故意放出绣娘来学手艺也未可知。

“你有什么破解的方法?”喻凛既然都为此事过来了,他心中定然有了成算。

何况,他方才直言有计谋。

“可以从宫中的尚衣局调人。”喻凛道。

“什么,宫中?”

她的脑子飞速运转,抛开别的不说,若是从宫内调人,那可真是太可以了。

宫内嬷嬷的手艺只怕比她还要好上几倍,且宫内人是为皇族做衣衫的,她们训练有素,绣艺水平只会高不会低,再者说,调教起来也方便,省时省力。

此外,宫内的人是不允许到外面接私活的,她也就不那么担心,短时之内,手艺被人给偷学了去。

喻凛手肘弯曲,托着太阳穴,神色慵懒,默不作声看着她正在思忖的小脸。

几日不见,幸而她的气色倒是好,方闻洲是个扛得起事情的人,这样他也放心了。

方时缇的事情好处理,可他终究是“外人”,卡着方幼眠在中间,若是手下得太重了,只怕要生了嫌隙。

不过,她交给他的那件事情么......

方幼眠想到了关键处转过来要说话,恰对上男人深情平和的眼眸,她顿了一下。

“眠眠以为如何?”见她顿滞,喻凛勾唇问。

他稍微坐直了身子,缓缓放下撑着头颅的手腕,方幼眠看出他隐藏的疲惫,“你要不要先歇会?”

“眠眠是让我留下吗?”他勾唇笑,狭长的眸子都弯起来。

方幼眠别过脸,“...我可没有这样讲。”

怕接下来的话茬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方幼眠连忙道,“我觉得此计可行,只是从宫内找人,恐怕不容易。”

何止是不容易,这要请示陛下的吧?

喻凛有些失落,答非所问,“我以为眠眠让我歇会,是让我在这里依靠一下。”

察觉出她略有心疼的心思,喻凛顺着杆子往上爬,他捏了捏眉心,“最近的确是有些劳累,宁王不仅在京内挑衅,更在四处的州郡挑起事端,爆发了不少事来,虽说浑水摸鱼之辈不少,可大抵多是一些被利用的无辜百姓,又不好真的全都给捉到牢里去...”

他絮絮叨叨说着,修长匀称的手指捏着眉心,盖住疲倦,磁沉的声音随之低了下来,疲倦之态越发的掩盖不住了。

“陛下好几日都不曾醒了,要亲自喂给他喂药,还要盯着太医施针,此外还有太子的课业,以及朝中诸多事务,将近年关,京城....”

方幼眠听着都觉得头大,难怪觉得他清瘦不少,这么多事要处置,恐怕吃睡都不好。

“不过我都可以应对,没事。”

说是没事,他把手给拿下来的时候,脸上的疲倦遮都遮不住,尤其是眼底的乌青,还有他微微泛白的薄唇。

“你果真没事吗?”方幼眠都吓了一大跳,进门的时候气色都没有这么差的。

她哪里知道这是男人运转内息做出来的“虚弱不能自理”的样子而已。

“要不...还是休息一下吧?”方幼眠都怕了,即刻松口。

喻凛可不能在这里倒下,朝廷还需要他呢。

“没事。”

他抿唇一下,虚弱的俊脸绽放出令人心疼的笑容,“眠眠不要担心,我已经上表请奏,与太子殿下协商了,他允许了眠眠带着尚衣局的人调教做活。”

“你是怎么做到的?”喻凛倒是可以做到,难不成是利用他的圣宠,为她博得尚衣局的人么?

“眠眠无需担心此举被人抓了小辫子,尚衣局的人眠眠使唤用了,铺面营生之后,你需要从铺子的润利当中,抽出一些来上缴国库。”

“这是我应当做的。”纵然是从外面找绣娘也应当给人付月钱,加之让利本就是应该的,这件事情她占了很大的便宜。

“你又帮了我一次。”若是没有喻凛,怎么可能有脸请到宫中的人,即便是岳芍宁的本家出动,只怕都找不来人。

“眠眠无需客气,我帮你,也是帮朝廷。”

“此话怎讲?”她有些不明白了。

“还记得前不久太子让人查阅百官科绩吗?”

“记得啊。”她颔首。

方闻洲便是因为此事忙得脱不开身,新官上任便许久不曾归家,也算是少见了。

“这件事情表面上是为了肃清朝廷的根本,剪去宁王的党羽,考验新官的能力,培养党羽,还有一则,国库出现了亏空,也是为了收缴贪官污吏账下的钱财。”

言及此,喻凛深深叹了一口气,“虽说查出来了,但收效甚微。”

“甚微?”

方幼眠疑惑,她不是听阿弟说已经处置了大量官员了么,那段时日刑部的人比户部和翰林院还要忙呢,工部也是如此,官署当中都睡不下了,若是过了时辰去膳堂,压根没有饭吃。

这还收效甚微?

“人是处理干净了一批,可那些官员吃掉的银钱根本就吐不出来。”准确来说是转移了,至于到了谁的手中,结果不言而喻。

方幼眠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可我的铺面也才刚刚起步,只怕暂时给不了那么多银钱。”这到底是朝廷,若是给得少了...

“眠眠无需担心,太子殿下是个有长远目光的人,你做的营生也是长远营生,不图一时之效。”

“那...如此再好不过了。”方幼眠也放心了,“多谢你。”她道。

喻凛随意摆了摆手,“说什么谢,眠眠不如上次那般洒脱,我也习惯些。”

“哪次?”方幼眠有些许转不过弯来。

“嗯...那一次。”

方幼眠皱眉。

喻凛轻咳一声,“吃酒那一次。”

懂了。

是说她清醒过后,穿上衣裙便不认人的那一次,“......”

想说这两者如何能够混为一谈,却又说不出口。

这都过去多久了,他怎么还放在心上耿耿于怀?

方幼眠倒了一盏茶水来喝,并不说话。

喻凛见她不吭声,接着道,“嗯,尚衣局的人手较多,这关口不易出宫,明日眠眠跟我去挑选人手罢。”

“好。”皇宫大内的情况,方幼眠并不熟悉,全听他的。

停顿了一息,还没有说话。

喻凛站起身来,“今日天色已晚,你早些歇息,明日我过来...”

他说罢就往外走。

方幼眠刚想起来,铺面的事情他也有份啊!这可是他的铺子。

“喻...”名字还没有喊出来。

高大的男人忽而往下一倒,方幼眠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了?”她连忙上前将人给捞扶住。

“昏迷虚弱”的男人如愿以偿靠到她,与她亲近了,甚至闻到了她身上清甜的气息。

“你没事罢?”方幼眠十分忧心,正要朝外含绿绮和红霞进来帮忙。

因为喻凛整个人压过来,实在太重了,她单薄瘦削的肩膀撑着他的臂膀。

“我没事...”喻凛制止了她。

“不要叫人进来。”

“为何?”因为不解,她的警惕心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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