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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老谢早早就守在了机场停车场, 只等?周宴舟出来。

不知?等?了?多?久,终于?看见周宴舟手提着行李箱不紧不慢地走向停车位,没曾想身边还跟了个小姑娘, 老谢视线移到陈西脸上, 表情一愣。

这姑娘跟他女儿差不多大吧?

上一个司机家里有事?临时辞职了?,孟老师不放心周宴舟开车, 又从亲戚里挑了个她信得过的司机。

算起来, 新司机周宴舟按照辈分还得叫一声表叔。

周宴舟将行李箱递给司机, 斟酌着叫了?一声表叔, 老谢吓得满头大汗,连忙拒绝:“您还是叫我老谢, 我受不起。”

陈西在一旁目睹全?过?程, 看着跟她父亲一般年纪的大叔对着周宴舟鞠躬哈腰, 满脸写着惶恐、尊敬, 陈西有些?不是滋味。

她慢吞吞地爬进后排, 仔细打量一圈车内的装饰才发现车里多?了?一只紫色玩偶。

它挂在车窗边缘的挂钩上, 风一吹, 两只胖乎乎的小腿笨拙地荡漾着。

巴掌大小, 很可爱, 不太像周宴舟的风格。

应该是女孩的东西吧?

陈西挺着上半身凑过?去, 好奇地抓了?抓娃娃。

周宴舟弯腰钻进车厢看到这一幕, 顺着她的目光落在那?只玩偶身上, 他挑了?挑眉, 扶着衣摆坐在陈西身旁,懒洋洋开腔:“喜欢?”

陈西睫毛微颤, 下?意识缩回手。

周宴舟没当回事?,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喜欢就?拿着。”

老谢关上后备箱钻进驾驶座往后排瞄了?一眼, 瞧见车顶挂着的玩偶,一脸惊恐地解释:“先生不好意思,这是我女儿前两天不小心留下?的。”

“我想着这段时间得一直待在西坪,她一个人在老家没人照顾,索性替她办了?转学手续。昨天我去车站接她,估计是她不小心遗落在了?车里。”

“我真不是故意的……”

老谢除了?道歉女儿将东西遗留在了?车里,更重要的是担心他私自用车被周宴舟辞退。

周宴舟也清楚老谢的担忧,他掀了?掀眼皮,余光落在一旁的陈西身上,见她低着脑袋缄默不语,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周宴舟滚了?滚喉结,面不改色询问:“你女儿今年多?大?”

老谢愣了?愣,诚实回复:“马上十七岁,今年高二了?。”

周宴舟翘着二郎腿,手搭在膝盖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

拍到第五下?,周宴舟够长手取下?窗边的玩偶,握在手里把玩片刻,他漫不经心地说?:“这玩偶挺可爱,在哪儿买的?”

老谢一听,脑子立马转过?来,赔着笑脸道:“我女儿在玩具城抓的,不值钱,您要喜欢就?拿去。”

“她家里一堆玩偶,不差这一个。”

周宴舟淡淡嗯了?声,提醒老谢该走了?。

老谢见逃过?一劫,惶恐地转过?身,忙不迭地启动引擎。

周宴舟伸手摁了?下?按钮,前后排之间的隔板突然放下?来,将司机隔绝在两人之外。

陈西没见过?,惊奇地张了?张嘴。

周宴舟被她没见过?世面的傻样逗笑,扯了?扯嘴角,将手里的玩偶塞她手里,在她开口拒绝前打断她:“不喜欢就?扔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

陈西捏着玩偶的耳朵,到底说?不出拒绝的话。

周宴舟似乎很疲倦,上车没多?久就?阖上眼补觉。

夜色深沉,机场到市区这段路没什么车,车厢内静悄悄的。

窗外路灯扫进来的昏黄光线打在周宴舟脸上,衬得他整个人暖暖的。

陈西规规矩矩地坐在他身边,手臂距离他的大腿不过?几公分。

趁着夜色,她抬起脑袋望向车窗,上面印t?着一个肩头倚靠在座椅的男人。

他翘着二郎腿,双手随意地搭在腹部,闭着眼睡觉的样子很安详、慵懒。

陈西俯身凑上车窗,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两下?男人的嘴唇。

周宴舟被一个急刹吵醒。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一个推着三轮车的老人不顾红绿灯,旁若无人地横穿大马路。

幸好司机开车比较稳妥,不然今日?恐怕无法善了?。

陈西也被吓到,脑袋不受控制地撞向玻璃,疼得她本?能地叫出声。

周宴舟迷迷糊糊睁开眼皮,寡淡的眼里还残留着困意,他下?意识扭头瞥向陈西,见她捂着脑袋,龇牙咧嘴地叫疼。

周宴舟直起腰,够长手碰了?碰陈西被撞红的额头,没好气地批评:“傻吗?”

说?着,周宴舟另一只手扶住陈西的后脑勺,倾身凑过?来,语气里夹杂着无奈:“我看看撞傻没。”

陈西:“……”

放在额头的那?只手温暖干燥,鼻息间钻进一股淡淡的香味,是从周宴舟的袖口处冒出来的。

陈西大脑宕机,当即忘了?疼痛。

明明已经一月份,陈西却热得手心冒汗。

她不敢呼吸,也不敢抬头,害怕溺死在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里。

她小心翼翼地守着一亩三分地,既希望周宴舟肆意妄为地闯进她的私人领域,又害怕她把那?颗赤诚的心脏一点都不争气地献给他。

周宴舟没想这么多?,只是想趁最后这点时光待小姑娘好一点。

能满足的条件都满足吧,反正?也待不了?多?长时间。

他去了?趟美国,在那?里看到了?更大的市场,有了?更大的野心。

他不想拘泥在这十八线小城市,也不想局限在国内。

他想做国际贸易,想要开辟属于?他的商业帝国。

当然,他也喜欢西坪的安稳、平静,也喜欢身边有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图个热闹,可这二者之间并不兼容。

他终究是要走的。

思绪到这,周宴舟垂眸睨了?眼捂着额头,在他面前透明得藏不住任何心思的小姑娘,眼里划过?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遗憾。

想法在脑子里反复跳横,周宴舟叹了?口气,最后想的是——

「至少在她成年之前,他不会?碰她。」

车子停在上次落榻的酒店,司机有眼力见地找借口离开,车厢里只剩他俩。

陈西坐得小腿发麻,她抻了?抻脚,疼得她五官扭曲。

周宴舟推开车门下?了?车,人站在外面点了?根烟。

晚上寒风凛凛,他按了?好几下?打火机才点燃烟头。

猩红的火苗在夜色中格外显眼,陈西坐在车内,目不转睛地盯着车外抽烟的男人。

他似乎心事?重重,抽起烟来又凶又狠,吸烟的那?刻,两侧的脸颊往里凹进去,又随着吐烟雾的动作慢慢被填满。

陈西额头在车窗,打量的眼神里慢慢泛起了?疑惑。

他在想什么呢?出什么事?了?吗?

一根烟抽完,周宴舟内里翻滚的情绪全?都偃旗息鼓。

他丢掉烟头,挥了?挥身上的烟味,等?散得差不多?了?,他才转身走向车身,隔空看着趴在车窗,淡淡开腔:“下?来,去吃饭。”

陈西乖巧地哦了?声,推开车门钻下?车。

羽绒服太长,关车门的时候不小心被夹住,陈西转不过?身,周宴舟轻而易举地打开车门,弯腰替她取下?衣摆。

那?一刻,温柔好像成了?周宴舟的专属名?词。

陈西心动不已。

周宴舟折腾一天,这会?儿其实已经没精力在应付陈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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