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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追上人,周宴舟已经坐上驾驶座,眼神示意?陈西上车了,没有?给她?留一丝余地。

陈西吸了口气,屏着呼吸拉开车门,弯腰再次钻进保时捷的副驾驶。

车子在露天停车位被晒了一下午,刚钻进去那刻,滚烫的热气扑过?来,陈西差点没呼吸过?来。

陈西正准备摁下车窗,周宴舟已经抢先一步打?开了冷空调。

或许是车内太热,周宴舟没着急启动引擎,而是任由空调口轰隆轰隆运作。

不知道等了多久,车厢里终于凉快了点。

陈西挪动屁股才发现皮椅下浸了层水渍,估计是刚刚太热,留下的。

她?扭头望了眼旁边的男人,见他神色淡定,好似并?没这?么尴尬,她?忍不住蹙了蹙眉。

冷气开太大,车厢内的热气被吹散后,空调口笔直地对着陈西吹,陈西手臂有?点冷,她?下意?识摸了摸手背,一片冰凉。

周宴舟发完短信注意?到这?幕,将空调关小了点。

陈西听?见动静,诧异地瞥了眼周宴舟。

北京的路周宴舟还算熟,去R大的路他走过?几次,用不着打?导航。

保时捷开出?巷子直奔R大,陈西坐在副驾驶,恢复了最初的安静。

陈西正在揣测他们这?一路是不是就这?么沉默下去时,周宴舟突然将手机解锁递到陈西眼前,嘴上说着:“把你电话输进去。”

“你以前的电话号码没用了?”

以前的电话号码还是周宴舟替她?挑选的,她?用了快三年?。

上大学,她?拿学校给的那笔赔偿金,新买了一个?笔记本电脑,大学不能免费联网,得自己买宽带。

陈西索性换了个?张校园卡,方?便上网。之前那张电话卡她?也留了几个?月,后来发现没什么人打?,白?白?浪费流量,最终她?拿着身份证去营业厅注销了。

如今听?周宴舟这?么问,陈西忍不住好奇,他是不是给她?打?过?电话?

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陈西一下子脱离高中生活,恢复自由身,没了考试的压迫,没了校规校纪的约束,没了压成小山的试卷,生活一下子变得没有?目标。

她?每天定时定点地打?公交去练车,练完也就下午两点。

她?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浪费,她?却不知道去哪儿度过?这?段休闲且没用的时光。

有?时候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西舟酒店门口,酒店的大堂经理认识陈西,看到她?,热情地邀请她?进去坐。

西舟酒店走的高端路线,来的客人非富即贵,每次陈西穿着朴素的衣服走进那间富丽堂皇的酒店,总是在怀疑自己够不够格。

她?坐在餐厅一角,点了店里的招牌菜——北京烤鸭,一个?人默默地看着窗外的太阳缓缓下落到钟秀山脚。

酒店的厨师是北京人,说话的强调跟周宴舟很像,陈西每次听?都恍惚地以为?她?人在北京。

刚开始陈西还想着去西舟酒店碰周宴舟,可每次去都被告知老板不在。

渐渐的,她?就不爱去了。

拿到驾照那天,陈西破天荒地跟小舅撒谎,说想跟同学家里住一晚。

其实那晚她?去了西t?舟酒店的顶层,她?一个?人独享那一层楼,夜晚璀璨的灯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洒满整个?房间。

陈西抱着抱枕,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看着人民广场如蚂蚁般渺小的车流、人影,没由来的孤独。

她?坐到凌晨三点才爬起来,双腿僵硬地走到那张大床上躺下。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她?心血来潮地拉开床头柜翻找纸张,想写点东西,却没曾想看到了一封信。

她?打?开信封,里头只有?一张北京故宫的明信片,背面写了一句——

「你好好学习,我在北京等你。」

陈西还在怔愣中,手里突然多了个?物件。

她?低头一看,是周宴舟的手机。

屏幕亮着,屏保是一张风景照,主题是系统主题,很简单、整洁。

陈西犹豫了许久,最后在周宴舟的催促下,输入了自己的新电话号码。

保存成功,周宴舟得寸进尺地说:“顺便把我拉出?黑名单。”

他说的是微信。

陈西高考结束就拉黑了他,一直到现在都没想过?放出?黑名单。

她?眨眨眼,故作镇定地放下手机,没回应周宴舟的请求。

周宴舟看她?冷着一张脸不想搭理,也没再说话。

快到R大校门口时,陈西突然叫停周宴舟:“就在这?附近停吧,别往前开了。”

周宴舟神色一顿,他虽然有?所疑惑,却还是在路边停了车。

车停稳,陈西松开安全带,准备推门下车时,周宴舟眼疾手快地上了锁。

陈西听?到动静,登时回头看向男人。

周宴舟无视陈西的眼神询问,捞起扶手箱的手机,点开通讯录看了眼,见陈西的手机号存在了其中,他指腹落在号码上方?,想也没想地拨了过?去。

直到陈西丢在包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周宴舟才挂断电话。

陈西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生气,忍不住开口:“你要是不信我,何必问我。”

周宴舟没好气地笑?了下,态度却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我一个?字都没说,你就把我定罪了。”

“怎么,你就这?么认定我不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陈西吸了口气,口不择言地回复:“你哪儿点值得我信任?”

周宴舟看她?较了真,突然不想再说下去。

他解了车锁,眸光流转地落在那张白?皙、干净的面庞,骤然意?识到跟她?一个?小姑娘计较没意?思。

折腾了一天,周宴舟也累了,他摆摆手,下了逐客令:“回去吧,到地儿了。”

陈西一愣,下一秒,她?拎着包,头也不回地推门下车。

周宴舟坐在车里目送她?走远,直到看不见人影,周宴舟才驱车离开。

陈西刚拐进学校大门,还没走两步就虚脱地蹲在了地上。

她?像是刚打?了一场败仗似的,整个?人满脸颓相。

好巧不巧,找了陈西一天的谢南州正准备跟好友出?去喝酒,几人走到学校门口,碰到蹲坐在路基、脸上血色全无的陈西,谢南州脸色一变。

谢南州快步上前,一把握住陈西的胳臂试图将人从地上拉起来,“西西,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陈西全身无力,她?瘫软地靠在谢南州身上,嘴上却说着没事。

谢南州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回头跟身后的一群兄弟说了句下次再聚,便扶着陈西往女寝的方?向走,“我送你回去。”

陈西刚准备说不用,抬头却见谢南州的T恤领口多了个?显眼的口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