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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一个人对付所有长老就很可怕了,这样的生死决斗,仙君竟然还能控制住只是打败、打伤却不杀人,那需要更高数个境界的修为。

岑云谏随弟子来到封龙塔的最下一层,这里没有窗户,没有光,只有让人发疯的黑暗与寂静。

六长老被挑断了脚筋,施了法术的铁钩刺穿琵琶骨把他吊在半空中,他的脚尖将将能够沾地,若是使点力气来承重就能够让伤口没那么疼,踮脚踮累了,身体就会重新垂落下来,被铁钩狠狠地勾一下,疼得人几乎要晕过去。

这一套刑具是专门锻造,只要有看守弟子施术,上面的咒文就会亮起,使得他无法运转灵力,衍运生机。

受了一个月的刑,本来靠修为而保持住年轻外貌的六长老已经被打回原形,变得苍老不堪,一头黑发变得花白。

岑云谏是特意留着这位六长老的,几位长老之中,他最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多半不会做出大义赴死之举。

只要能活下来,他什么都会做的。

熬了他快一个月,也差不多了。

一见到岑云谏,六长老马上拔高声音,开始叫嚷:“仙君,仙君,我说,我什么都说。”

岑云谏不疾不徐地走近,评价道:“六长老倒是底子深厚,都一个月了,声音还是如此洪亮。”

六长老一听,本来就满头的涔涔冷汗顿时冒得更厉害了,豆大的汗珠淌下,把他脚下的地面都打湿了,脚尖不小心踩到,滑了一下,半边身子往下沉,铁钩狠狠地勾了一下伤口,疼得他差点眼前一黑。

岑云谏说:“将六长老放下来吧。”

他似乎毫无防备,不但把人放下来,还亲手将铁钩给拔了出来。

六长老疼得直发抖,他看着岑云谏有如作弟子时一样,如此有礼地拔出铁钩,甚至动作很轻柔,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往外拔,让他尽量不痛。

六长老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岑云谏说:“不是你让我给你治伤吗?既然你都愿意开口了。”

说完,岑云谏还要给他敷药。

六长老吓得躲了一躲,只怕他给的是毒药,岑云谏就打开盖子,让他自己闻一闻,确定的确是治疗外伤的药以后,才半信半疑地让岑云谏涂。

岑云谏亲自将药敷在他的伤口,药力极好,只需要半天就能把这被铁钩刺穿的骨肉愈合,因为长得太快,伤口又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痒疼,犹如爬满了蚂蚁在啃咬一般。

岑云谏面无表情,语气仍然是那么冷静,正如他少年时向师父请教修炼问题,道:“六长老请说吧。”

这一个月来,之前的疼都麻木适应了,这新产生的痒反而更难受,六长老忍着,说:“我、我知道的也不多,大长老知道的才多,但是大长老一开始就被你杀了啊。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你让我想想……”

话音还未落,铁钩重新刺穿了他的琵琶骨。

六长老痛呼一声,凄厉的惨叫刮擦耳膜,撞上这幽暗的地牢墙壁回荡起来。

岑云谏俯身:“不要跟本座耍滑。

“本座已经让你想了一个月,你还想不到?”

本来被刺穿琵琶骨也不过是被割开骨肉的疼,但刚用了伤药,骨肉正在疯了一样地往铁钩子上长,稍一扯动就是肌肉纤维被慢慢扯断的疼。

六长老疼得想打滚都没法打滚,甚至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仙袍!你的仙袍、玉冠,你继任仙君时得到的那套,其实都是禁锢你的法器!

“但是,只有大长老……大长老会那套咒术……他信不过别人……谁知道他死得太快……没有用上……我们都没想到会这样……”

岑云谏:“……”

“还有呢?”

六长老:“还有……还有你从小修炼的功法……功法……”

说到这里,他实在是疼得眼前一阵一阵地发昏,头一歪,竟然晕了过去。

岑云谏没有出声,他站起来,离开了地牢,临走前交代看守的心腹弟子继续盘问。

回到洞府。

岑云谏脱下仙袍与玉冠,换上其他衣服,坐在了莲花池边。

但他还是出于习惯,将仙袍玉冠叠好,放在面前。

原来昆仑传承下来赐予他的仙袍竟然既是保护他,也是囚禁他所用的。

以前他只发现穿上这件仙袍,就可以让混乱的灵力运转及时地稳定下来,从没有发现其实这也意味着抑制。

倒是有利有弊。

岑云谏此刻却忍不住地想:要是他没有下手比大长老更快呢呢?

他站起来,想到昆仑主殿里摆放着的历代仙君的玉牌,闭眼之间,仿佛感觉到数位仙君穿越时空的幻影正站在他的身畔,与他一起看着这白云沉浮的昆仑仙山。

那些仙君真的只是不知下落了吗?

在他之前的几位昆仑仙君每个人都穿过这件代表昆仑至尊的仙袍吧,或许也有人经历过跟他一样的时刻,他们挣脱了吗?

要是挣脱了,这件仙袍怕是不会这么完整吧。

岑云谏哂笑一声,将仙袍抛向空中。

仙袍被剑气劈成无数块,又燃起一团苍蓝色的火,飞快地烧成了灰烬。

狂风拂过,一阵快意涌上心头。

心境辽阔之时,他停滞了一阵子的境界在此时再次突破,从身体深处澎湃溢出的灵力让人神清气爽。

欺师灭祖之后,岑云谏终于舒服了。

尽管,这场修真界的动乱也远没有结束,他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还有更多的恶仗在等着他,但是他并不害怕,相反,他十分期待。

与昆仑和修真者的数万年历史相比,他的千年人生也是短暂的,他得抓紧时间做出一番事业。

仙君,仙君,昆仑仙君。

他倒要仔细看看,这所谓的代代传承的昆仑仙君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