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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我跟那边接触不多,刚刚找到了一位愿意帮忙的同行,还在收集中,可能要晚一些。”

许如意就说:“明天我给你传真号码,你发给我。日本最晚多少?我后天之前必须拿到。”

齐丰想了想说:“这样,夏国时间的后天中午,无论有多少,我都会给你先发传真,剩下的我再去收集。你确定有那份报告吗?”

许如意点头:“肯定有,但是文章的名称可能记得不是很准确,需要仔细查找一下。”

齐丰点头:“我知道了,放心吧。”

当天许如意就去了省城,不过这次不止是王石头跟她去,郭培生居然给她配上了个秘书——张转男。

用郭培生的话说:“你事儿太多了,得有个人帮帮忙,我给你找了个秘书,是工人出身,但是报了管理,学的很出色,又在办公室待了两个月,我观察了一下,小姑娘人很机灵勤快,心思也正派,正好给你搭把手。”

许如意一直没带秘书一是因为她除了做饭不行,其他的都能自己处理,二是厂里没什么合适的人。

如今郭培生给她配了,她就带着。

这个女孩24岁,长得干干净净,原先是厂子厨房里的临时工,许如意的培训班培训部分临时和正式,她才报名得了这个机会。

许如意见了一下,是个挺大方的女孩子,见了她先交给她一张表格,笑着说:“我在补习班学的,这样可以更直观。”

许如意瞧了瞧,上面列出了她现在会的事情,譬如初中文化,会接听电话传真,英文能够简单对话等等。

许如意挺惊喜的:“不错啊。”

于是,这次去省城许如意的小团队就升级成了三个人,司机王石头和秘书张转男。

好在他们现在已经将光明厂接了过来,光明厂的招待所可以直接用,许如意就住在了光明厂这边。

到了省城,许如意就去了省厅——到的时候陆时章正在打电话,瞧见她就比了个手势,让她一边坐一会儿。

许如意就坐在了旁边沙发,自然也听到了陆时章的电话内容:“对,还是上次的索赔案件,对方来夏的时间已经定了,在后天,所以需要提前报道。”

对方大概给他了回复,陆时章说道:“好的,这涉及到南河汽车厂的巨额损失,时间很紧迫,请顾同志务必提前到达。”

等着他挂了电话,就忍不住转转脖子,显然已经伏案工作许久了。

许如意问:“顺利吗?”

陆时章说:“我们本来就在准备,虽然大建很快,但能做的工作我们也差不多了。”

“毕竟这是第一次,我们跟外商谈赔偿。所以各兄弟部门也都很支持。”

陆时章介绍,相关单位轻工厅、商务厅都很关注,也给他们输送了人才——仅仅日语翻译,就集合了六位。

夏国去年才颁发了《律师暂行条例》,而且要求很严格,整个南河省都没有几位,还是专门从南河大学法律系和司法机关找的专业人才,组成了律师团队,以备咨询。

但是,陆时章也坦诚:“相关经验并不成熟,我们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了。我刚刚打电话就是给商务部国际贸易司的顾怀茗,他在这方面经验比较多。”

还有外援?

许如意点点头算是放了心。

为了这次谈判,机械厅专门腾空了一间大办公室,不过许如意来的太早了,今天才发的通知,大家都是明天到位,所以这会儿人不多——几位都是翻译,在翻译一些找到相关资料。

许如意看了看,都是一些案例,是做参考用的。

到了第二天,大家才到位,许如意瞧见了不少熟人,譬如南河汽车厂的副厂长余为怀和技术科科长刘海涛,还有进出口管理处的任晓友,吴海棠,还有几位律师。

见了许如意,大家都上前纷纷跟她打招呼,也给她介绍了一下,许如意这才知道,这些工作人员来源可是五花八门,譬如说翻译,有商务厅的有轻工厅的,还有一位来自于南河大学,他是教授日语的。

至于法律工作者,则都来自于司法部门,不过薄弱的是,他们对国际贸易相关法律掌握的并不多。

相互介绍了一下,知道她是燎原总厂的厂长许如意,很多人就对这位年轻的女同志了解了,实在是就算不知道燎原厂在秋交会上的成绩,还有余为怀不遗余力地推荐。

现在大家都知道一句话:“听我劝,进口设备,一定要给许如意的机床技术服务厂过过目,要不,就像我们这么倒霉。”

这可是现成的倒霉例子,一般没对自己这么狠的,掐着自己的伤口给别人打广告,大家也就明白,许如意这个机床技术服务厂多重要,顺便也知道南河汽车厂被坑的真惨!

大建来的实在是太快了,大家事情都很多,介绍完后,就投入了工作,许如意只跟余为怀了解了一下资料准备工作。

“都整理好了吗?”

这是许如意提前说的,余为怀怎么可能懈怠,立刻说:“都好了你看看。”

说着,就把许如意领到了他的工作桌前,将一份份材料给许如意:“这是当时的合同,这是设备到港的相关资料,这是我们第一次维修的资料以及更换的进给系统到港的资料,这是第二次损坏后相关资料。”

“还有这里,”他又拿了新的一沓子,“这是两次损坏之时的产量,都是详细到了个位数。这个是两次损坏之前,对生产的发动机箱进行的检测报告,这是……”

“这个是我们去年秋交会后每个月的产量,这个是由此算出的停工损失,还有第一次给付的十五万美元的相关证据……”

许如意要求不少,当时专门细细的写了一份表格给南河汽车厂,要知道,那时候,那时候可不知道大建铁工所来的这么快。

而余为怀这么快就拿了出来,说明拿到了许如意的单子,就已经开始准备,他们很主动。

许如意拿到后就慢慢看,余为怀也没吭声,自己到一边给许如意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她手边,也看起了资料。

等了好一阵子,许如意才点头:“差不多。不过,你们这个赔偿金额,怎么空着呢。”

余为怀摸摸头,“主要是我们也不知道多少合适?”

许如意就把资料放下了,“那肯定有个想法,聊聊呗。”

跟许如意没什么不好说的,余为怀点头:“我们是这么想的,那15万美元肯定得要回来,设备必须给换成没有设计缺陷的正常设备,不能比我们现在这套落后。”

“这是最基本的,老余,”许如意不由拍拍脑袋,怪不得小赵秘书说他们的索赔都不怎么成功,大家都不好意思开口啊。“他们欺骗咱们,造成了多少损失,你们就要成本吗?这也太便宜大建了。”

“哎!”余为怀叹口气,“我们也知道,也气愤,可又怕谈不下来,所以只能这么说,我们想着,怎么也要等价赔偿吧,最少再赔偿15万美元。就是不知道好不好谈。”

许如意就笑了:“谈是我们的事儿,要是你们事儿,我觉得你还是不够大胆,我跟你讲讲吧。首先设备损失,分为部分损失和全部损失,你们可以是前者也可以是后者。”

余为怀就问:“怎么说?”

“他们这套组合机床,滑台部分是有问题的,其他部分问题不大,如果我们想要尽快恢复生产,就可以定性为部分损失,只要求赔付滑台部分,以及由此产生直接经济损失。”

“如果我们想彻底跟他们翻脸,就可以要求他们全部拉走赔付,那么价值就比较大了。”

余为怀这就懂了,可不是吗?一套组合机床上百万美元,要是都要赔付,那金额就得上百万。

他就说:“我们还是要尽快恢复生产。”

许如意点点头:“嗯,然后就是直接经济损失,两次停工一共多久,按照平时的产量,让他们赔付。”

“当然,”许如意讲,“这些都是定量的,最自由的则是我们对于他们这次诈骗的赔付,他们明知道己方产品有问题,却将责任推到我们身上,还收取了高额的维修费,这个费用,可不是15万美元的赔付能搞定的。”

“那能要多少?”

许如意笑笑:“加个零。”

“多少?!”余为怀正抿了一口茶,直接喷地上了,“1……150万?这……这太多了吧,他们不可能答应的。”

许如意笑着说:“他们这是欺诈,数额巨大,影响特别恶劣,十倍赔偿很正常。我都敢谈,你不敢要?”

那可是能拿到自己手里的钱,余为怀只是没想过,可不是不敢要。

他立刻说:“敢!怎么不敢!就写150,就这个数了。”

他的话刚落,就听见有人叫了一声好!

这声音可是够突兀的,许如意和余为怀都看过去,就瞧见陆时章陪着一个高大的男同志正站在办公室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显然将他们的谈话都听见了。

许如意站了起来,问了句:“陆厅长,这是……”

陆时章是一脸的无语,介绍道:“如意,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商务部国际贸易司的副司长顾怀茗,是来帮助我们和大建谈判的。他……”饶是陆时章这样温润的人,居然都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他,最后说了句:“在谈判上很有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