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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这两天磨刀、鼓刀声听太多,守岁过后,王葛又坠入奇怪梦境。自从在野山上发现那块留着宋体字的石头,仿佛把她前世的记忆补全,没想到隔这么久,她再次被厚重的灰雾裹住。

我在做梦,这是梦……

雾的那边是你么?林下,让我再看看你吧。跌下崖底,当时疼吧?

我已经知道了,以前梦到的鼓声,其实是你背着王南行上山,疲惫至极的心跳声。

“我为什么说王南行?我不就是……”梦境里,王葛迷茫低语,一种与前世割断的恐慌和诡异感开始压迫她,且因为梦境里听不见自己的发声,她愈感窒息。

我为什么说王南行?

我不就是王南行?

林下,林下你在吗?

猛然间,头顶的雾没了。

一只巨掌从天而下,把她抓起,她离灰雾越来越远,当远到一定距离后,王葛惊骇!

灰蒙蒙的不是雾!

而是层层迭迭的木屑和竹丝,它们被盛在一个矩形木盒里,她是被这只巨掌从木盒里拿出来的。

怎么回事?

她的身体僵固了般挣扎不得,很快,她迅速下降,然后停在长形的黑石上,被来来回回磨刀一样打磨。

铮、锵……

铮、锵……

铮、锵……

为什么还不醒?快要疼死她了!就在痛苦快要忍受不了时,王葛被巨掌提离黑石,停留在一截竹秆顶端。

随着“呼”的风声,她被巨掌挟着向天空扬,斩风快速而下。

咔!整具身体劈进竹缝里。

王葛头一歪,总算吓出了梦境。

庐江郡,桓真、温式之投宿的野亭名“葛生”。此亭四周有不少荒坟,都是很早时候战乱留下的,绝大多数没人祭拜。

桓真等亭吏烧完爆竹,温式之睡着后,他独在院里一遍遍练武,脚下游龙走蛇,掌与拳在肘撞间不时切换。

当汗出透,他就地而坐,仰头望月,缓缓轻诵《葛生》。

“葛生蒙楚……葛生蒙棘……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疲惫渐去,桓真开始练刀。

铁光耀月,一劈一砍间尽响饮血之音。

刀如人,充满虎豹力量,抒发着他急于成长、冲锋战场的志向。此志向中,他期盼王葛的陪伴。既定下目标,再难也要达成,王葛,他娶定了!绝不像《葛生》里的字字句句,空留遗憾,空赋悲哀。

悲哀有屁用!

咔!刀锋砍进牛棚的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