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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阿真,你把式之放回去吧。”

这时庭院中响起一声喝:“桓真那孽障在哪?”

然后是家奴的相劝声:“廷尉莫急、莫急啊,真公子正虚弱着呢,经不起再打了。”

温泰真笑着起身,与桓茂伦并肩进来。那不成器的孽障老老实实叩伏于地,自己的儿自己知,这是来中书令府避难,连元宵灯节都不打算回家了!

强忍着气,桓茂伦问:“说,去哪了?”

温式之痛苦状咳两声,替桓真回:“旧地重游,去了趟踱衣县。”

“呵。”桓茂伦气笑。

桓真解下背负的布裹,向前一推,解释:“水玉镜功成,儿认为得跟王匠师说一声。幸亏去了,她又给儿一物,叫牵星板。”

桓茂伦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撂穿绳的木板,跟“牵星”有何联系?

水玉镜之事温泰真是知道的,他提起这串木板,示意好友先问正事。于是桓茂伦问:“这些木板怎么用?”

“或可推算星辰高度,辅助海船航行。”

“详说。”

轰……

隆熙五年仲春月,南山江彩石滩岸,随一艘废船被水雷炸散,大晋的水战也掀开火器序章。这里远离乡村,即使有听到动静的渔民,也以为是打了声旱雷。

本月风俗,冬衣旧帛都得浣涤,白色的最好别用草灰水洗,不然颜色会变黄。需把小豆捣成末,筛一遍投到温热的水中,再将布料投入,此法洗出来的布不需另捣便很柔软。

匠肆专门腾出两个大的自动洗衣桶,为周围村民免费浸衣、浣衣,顺便向村民宣扬插秧、拔秧的新农具“秧马”。此农具形如小舟,首尾两端上翘,秧马前、后都有放苗的位置,人骑在上面栽、拔秧苗,用双脚蹬动秧马移动,可免去劳作时不停的躬背弯腰之苦。

此农具是山阴县一沈姓初级木匠师,在郡比试中所制,因制出秧马夺得首名。

凡家中种植水稻的农民,按户可领取一秧马。

就这样,秩干匠肆和王主吏的贤名传到了更远的浔屻乡。

下旬吉日,王葛正式拜葛洪为师,知晓葛师除了医药还精通儒学,他收集的百家存书有十余箱,都带到了营地。从这时起,王葛重修学业,并由伯长樊驷和山容教导骑射。

农活正忙的时候,桓田喜第三次来王家请媒。这回巧了,赶上王葛休沐回家。

哎呀!桓管事顿时明白公子为何心悦王女郎了。

王葛执弓负箙,白马白衣,下马、行走间有女将之威,脸庞虽稚嫩,眉眼却有经历世事沉浮后的镇定。

“王准宗。”桓管事人讨喜,话也讨喜。

“桓郎君在兵营顺利吧?”她从容问。

廷尉家嫡公子许意她之事已经传开,矫情回避反而会让传言跑歪。

桓田喜立即回:“已经是预卒营伯长。”

王葛点下头。

巧事接踵而至。一个穿吏衣赶着驴车的人朝着王家院门来,扬着笑脸问:“是秩干匠肆王主吏家吗?”

王翁上前:“是。”

此人把车上的大笼搬下来,里头是只活雁。他站进院门口,揖礼,道明来意:“我是句章县媒,受县里梁家所托,为公子梁咏说媒,求娶女郎王葛。”

活雁算是请媒之礼中最贵重、最用心的了。

桓田喜上前看雁,讶道:“雁翅有伤啊,这可不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