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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被砸出了一个凹坑,

一同溅射而出的,不光是泥土,

还有一大片的…………血雾!

在见到血雾时,梁程的脸色顿时一变,马上大喝道:

“全部上马!”

有人,已经盯上了自己等人,且已经在附近潜伏观察,只不过自己这边哪怕已经布置了哨骑和暗哨,却都完全没发现!

在土坑旁,

郑凡有些落寞的身影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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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双臂依旧下垂,

斜过头,

看向身后,

在其身后,梁程等蛮兵全部上马。

郑凡咧开嘴,

用一种很夸张的口型无声道:

“废…………物…………”

这一次,梁程不光是没生气,甚至还有些心有余悸。

自己一直自诩会带兵,七魔王里,真正有带兵经验的,就只有自己一人。

薛三是独来独往的刺客,阿铭是只顾着一个人嗨皮的吸血鬼,樊力是个憨憨等等,但自己这一次,却在最不能犯错的地方,犯错了。

对方居然能潜藏在泥土之中,肯定是用了特殊的手段,但自己没能发觉,就是自己的过错。

他应该知晓,这是一个…………特殊的世界。

而自己在布置时,却将自己以前的经验给完全照搬过来了。

自己,确实是个废物。

不过,此时却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梁程看着郑凡,确切地说,是看着眼下正占据着郑凡身体的魔丸。

想来,

魔丸这一次的完全苏醒,并不完全是因为那个贵妇想对郑凡出手,事实上,依照先前阿铭的说的在南望城总兵府旧事,魔丸完全可以用石头的身躯在短距离内将那个贵妇的脑袋给砸爆。

但他没选择那么做,

因为他已经感应到了真正的危险,

一个可能让自己等人,全部葬送的危险。

因为自己这边的不中用,要让他魔丸大爷不得不从沉睡偷懒中苏醒过来,

不是废物又是什么?

也不怪人家有这么强烈的怨气了。

下一刻,

郑凡的身体再度弹起,向着南方开始冲刺。

梁程举起马刀,

发出了一声呼喝,

道:

“冲!”

数百蛮族骑兵开始顺着郑凡冲刺的方向策马奔腾。

…………

“都尉,那些兵马怎么还没到?”

“别急,应该还要一会儿。”

一张小椅子,上面坐着一个身形略显消瘦的男子。

一方小茶几,上面放着一盘云片糕和一壶凉茶。

男子身着银色的轻甲,甲胄很轻,也很松软。

大燕尚黑,乾国尚红。

其实,最开始,乾国的甲胄基本以银色为主,乾国开国皇帝早年在前朝曾号称银甲将军,麾下清一色的银甲,后来取国之后,其御林亲军自然以银甲为主。

所以,才有百年前那一场惨败后,

初代镇北侯留下的那句诗:

扬鞭策马逐银浪,清溜迢递看桃花。

这之后,慢慢的,乾国军队就不再以银甲为主,后任的某一代乾国皇帝在祭祖时说是托梦,乾国当主火德,总之,各种七拐八拐的理由,乾国军队就开始尚红。

至于银甲,也就只剩下在上京中的天子亲军依旧保留,称银甲卫。

其作用,其实和燕国的密谍司差不离,无限接近郑凡熟悉的那个世界里的锦衣卫。

“都尉,这次咱们立下如此功劳,上面应该会有赏赐的吧?”

褚凤久一边捏起云片糕送入嘴里一边拿起茶壶,送了一口凉茶,没好气地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年轻人,

道:

“我说,你爹是咱银甲卫的提督,怎么比我们这种没背景的丘八出身还在意功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不是,我爹是我爹,我这儿压力也大,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这不,也是知道都尉您有真本事,我这才托关系运作道到您手下,也就是想着蹭点儿功勋。”

“啧,你小子倒也实诚,但这次你可能得失望了,咱银甲卫在大燕银浪郡布局二十年,好不容易和那南望城的总兵知府以及一系门阀贵族达成了默契。

虽不至于让他们揭竿而起站在咱们这边反出燕国,但至少可以为我们一道屏障。

世家门阀,他们在意的永远不是一国之气运,而是自家之存续。”

“唉。”听到这里,青年也叹了口气。

“可谁能料得,那靖南侯到底是发了什么疯,居然敢率军在银浪郡大开杀戒,且放出话说,南望城总兵和知府是我乾国奸细杀害的,呵呵。”

“都尉,这是否意味着燕国,真的打算向我大乾开战了?”

褚凤久摇摇头,道:“镇北侯府已成强藩,燕皇已经和镇北侯府撕破脸皮了,那靖南侯之所以这般做,估计也是燕皇担心他们燕国内战时,我大乾再行北伐之事。”

“都尉高明。”

“高明个屁!”

褚凤久将手中的云片糕直接丢在了地上,

怒骂道:

“燕国几百骑就能冲破我绵州城,在我大乾北境招摇了两日我大乾边军竟然拿他们毫无办法。

小丁子,你说你要是燕皇,但凡知道了这件事,会做如何感想?”

“这…………”丁祥不敢说。

“不敢说了是吧?我说你这也算是个上京衙内之一了,胆子怎么就那么小,别总这么瞻前顾后的,大气点儿。”

“都尉教训的是。”

“这支燕军,绝对不能放任他们离开,一旦他们回到燕国,将这几日的行径上报上去,就这么说吧,

我要是那燕皇,我都觉得,与其提防着我大乾会不会北伐,他倒不如直接狠下心先来个南下!”

“他敢么?”

“有什么不敢的?面子,是自己挣来的,自己废物,就别怪别人欺负!”

褚凤久长叹一口气,

道:

“所以,为我大乾边疆计,这支燕军,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我大乾国土,这,也是本都尉特意留下来协助边军围剿他们的原因;

否则,以咱们那群边军的成色,真可能让这支燕军骑兵冲杀回国!”

“都尉,属下一直很好奇,都尉是怎么能断定他们的位置的?”

“那支燕人骑兵队伍劫走了梁镇节度使孟长奇的妻女。”

“这我知道,孟节度发了疯一样尽发梁镇骑兵正在搜捕他们呢。”

“孟节度的妻子,是咱银甲卫的人。”

“…………”丁祥。

“朝内,很多文武重臣,他们的妻子,都是银甲卫的人,有些人,他们自个儿也清楚,却装作不清楚,有些人,是真的一点都不清楚。”

“那……”

“放心,你娘不是。”

“…………”丁祥。

“你娘真的不是咱们的人,你爹是从一个把总一路升迁上提督位置的,你娘是在那时候和你爹成亲的,咱银甲卫的女人再多,也不至于奢侈到连一个把总成亲都送姑娘的地步吧?

当然了,如果你爹纳妾或者续………”

那个弦字,褚凤久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所以,你爹从不纳妾,到底是咱银甲卫的提督,你当他是真的不好女色?”

“原来如此。”

“呵呵,所以,沿路上,其实都能找到她留下的印记,我们就顺着找过来,也就找到了,只不过我们人手太少,只能先盯着他们,还是得等到边军过来先把口袋包好,再一口吃掉他们。”

说着,

褚凤久拿着茶壶站起身,一边往前走一边道:

“这北地的冬天,可真是让人不舒服啊,据说燕国那儿还要冷,靠近荒漠那儿的北封郡,更是冷的不是人待的地方。”

“听商队的人说,确实是这般。”丁祥附和道。

“嗯啊,所以,你得想想,燕人,他到底得有多么喜欢咱大乾这花花江山啊,呵呵。”

“都尉,属下觉得,咱大乾边军这样下去,会…………”

“别,这些话可千万别和我说,和你爹说去。”

“是。”

褚凤久走到丁祥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小丁子啊,你是个好样的,年轻人,就得有这些心思,我老了啊,没那个想法了,能糊弄过去就糊弄过去算了,朝堂上的那些相公们不急,咱们的那位官家不急,咱急什么?”

“可是…………”

“放心,你有这些想法,我很欣慰,就算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也会尽力为我大乾,保下你这种年轻人的,替你保驾护航一阵,把你保护得妥妥当当,再把你推上去,以后我大乾,多少还能有点希望。”

“属下,多谢都尉栽培!”

“客气客气了啊,这是我应该………”

“砰!”

忽然间,

一道身影从身侧的林子里猛地窜出,

恐怖的杀意宛若沸腾的热油扑面而来!

褚凤久心下一惊,

放在丁祥肩膀上的手当即发力,

将猝不及防的丁祥直接推向了黑影,

自己则双腿蹬地快速后退!

这句话的最后两个字还在空中轻轻地飘荡着:

“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