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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姐姐喜欢吃的菜式都列给了我,还教了我如何做,我虽做不到一模一样,但也学了个七七八八,姐姐若是没有胃口,阿弟去给你做?”白星南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姐夫说过,这?辈子要是我敢饿着?了阿姐,他?做鬼都不会放过我……”

心口一痛,白明霁偏过头去。

白星南看着?她的侧脸,继续同她道;“姐夫离开阿姐,似乎也很难受,那一夜,他?叨叨了一个晚上,说的全是阿姐。”白星南垂下?头,“说来惭愧,我虽与阿姐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不及姐夫半分了解阿姐。他?说,姐姐面冷心热,是他?见过最善良,最赤城的姑娘,他?喜欢阿姐,永远都喜欢。”

白明霁到底没崩住,望向院子外的眼睛,悲伤而空洞,再一次无声地落下?了两行清泪。

白星南当日便给她做了饭菜,白明霁打起精神来,用了一些,可依旧提不起劲。

在?这?之前,她从?未想过,一个人的离去,能带走?那么多的东西,同样是夏季的景色,她却?再也闻不到花香。

身旁一切都没了意义,甚至让她觉得?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不真实。

浑浑噩噩地过了两日,岳梁又来了。

门房来报,“岳大人来了”时,余嬷嬷脸上还有些震惊和为难,先?前岳大人和少夫人的传言,众人多少都听说过,这?世子爷刚走?……

岳梁似乎也考虑到了这?一点,进门前便与门房解释过。

门房忙道:“岳大人说,他?在?前厅等少夫人,是关于世子爷的事。”

比起白星南,白明霁更长时间没见过岳梁了。

实在?打不起什么精神,也无心去收拾自己,白明霁见他?时,穿了一身素色长裙,没有描任何妆容,挽起来的发丝上,插着?一只白玉簪,除此之外,身上再无旁的装饰。

素色的装扮,显得?她脸色愈发憔悴。

一个多月没过她,岳梁目光落在?她身上,发现她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面上的一抹担忧没再掩饰,唤她:“阿潋。”

“岳大人。”白明霁有些紧张,看着?他?问:“有消息了?”

能有什么消息,人才走?了三?日,这?会儿都还没到呢。问完便知道自己着?急了,白明霁目光垂下?,沉默了下?来。

岳梁终于知道晏长陵所担心的是什么了。

是怕见她如今这?番模样。

岳梁也曾见过她着?急,悲伤的样子,可如当下?这?般毫无生气般的绝望,还是头一回?。

但又很熟悉。

同那一夜的晏长陵一样。

彼此相爱的两个人,喜怒哀痛都会相通。

岳梁谈不上妒忌,但心里的失落和难受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如晏长陵所说,当初他?若是答应了她,是不是如今与她心灵相通的人就?是他?了。

可人生没有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此生所愿,唯望她能顺心。

岳梁突然道:“走?的前一日,他?来找过我。”

他?去的地方还真不少,白明霁苦涩一笑,“又是交代遗言去了?”

岳梁应了一声嗯,顿了顿,看着?她道:“他?要把你让给我。”

白明霁一怔。

他?说他?干了什么?

岳梁无视她的讶然和愤怒,问她道:“阿潋愿意吗?”

胸口一股莫名的怒气刚窜上来,白明霁又怔愣地看着?岳梁,岳梁的神色太?过于认真,目光柔和地望入她的眸子,等着?她的回?答。

与他?认识这?么久,白明霁头一回?见他?越过礼数,这?般来看自己。

但她的心已被另一个人沾满了,除他?之外,这?世间再也没有任何男子能让她动心。

白明霁摇了摇头,“不愿意。”

岳梁对她的答案并没有意外,收回?目光,道:“我记得?当初白家大夫人过世时,少夫人可是不顾名节,大半夜敲了我大理寺的门,拽着?我去开棺验尸,如今是怎么了?连正视自己心的那份勇气都没了,你的威风去哪儿了?”

被她自己锁在?心底深处的想法?,从?不敢去触碰,如今像是被岳梁打开了一个口子,如猛兽洪流,蓄势而发。

白明霁呆呆地看着?岳梁。

岳梁起身,冲她一笑,“阿潋,既然舍不得?,就?去追吧,马匹和人我都备好了,在?城外等你。”

与其在?这?儿苦痛的等待,不如随心搏一把,放手去追。

半月后,晏长陵到达了大启。

一行人一路就?没歇过,路过客栈门口了也没停留,半个月不沾床,纵然是习惯了风餐露宿的银沙王,也吃不消,到达大启都城的那日,匆匆把人交到了前来迎接的宫人手上,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扬言就?算天塌下?来,也等他?睡完了觉再说。

晏长陵上辈子来过一次,见过大启的皇宫,依稀还记得?路。

快到太?子宫殿时,晏长陵便驻步,仰头看了一眼殿门上的牌匾,正出着?神,突然从?里飞出来了一把长剑,晏长陵像是早就?知道一般,微微一偏头,那长剑落在?了他?身后,直直地插|进了砖缝中。

身旁周清光,长剑出鞘半截,被一道声音压了回?去,“几?年?不见,看来小舅子的身手一点都没落下?。”

晏长陵抬头望去,便见一人气势十足地从?门内走?了出来。

来人个头高大,五官英俊,比晏长陵多了几?分武夫的豪爽之气,但脸上的风流和张扬,倒是与他?不相上下?。

正是大启太?子,萧炜烨。

当年?两人为了晏月宁,在?大酆的街头大打出手,从?一开始的一剑一枪搏斗,到后来两人丢掉兵器,直接肉搏。

那一场互殴之中,谁也没讨到好。

晏长陵左脸带伤,萧炜烨右脸带伤,闹到了大酆皇帝面前,又开始互骂,轰动了朝野。

可最后晏长陵还是输了。

阿姐嫁给了他?。

晏长陵曾一度看萧炜烨很不顺眼。

直到他?死在?了那一场由大酆制造的阴谋之中,身中数箭,跪在?了黄沙堆里,放下?身段,求着?他?护送阿姐出去。

晏长陵看到了他?眼里的血泪,便彻底明白了,那一场搏斗,没有谁输,也没有谁赢。

再见到萧炜烨,许是因为自己没能完成他?交代的遗愿,竟然有了一种愧疚,晏长陵没再把手里的长枪扔过去,站在?台阶之下?,看着?这?位异国他?乡的姐夫,扬唇一笑,“这?就?是太?子殿下?的待客之道?”

萧炜烨已做好了准备,受他?一枪,见他?居然没还手,有些意外,拱手道:“小舅子远道而来,姐夫哪里敢怠慢,里面请。”

萧炜烨下?意识呈了口舌之快,说完就?后悔了,太?子妃今日特意嘱咐过,要是他?敢惹了这?位小舅子生气,便有得?他?好受。

生怕他?急起来,萧炜烨正懊恼,却?见晏长陵面含微笑,一脸平静,并没有反驳。

萧炜烨实属没想到,倒有些刮目相看,笑了一声,夸赞道:“晏将军娶了媳妇,果然长大了。”

晏长陵:“比起太?子殿下?,还是要年?轻一些。”

萧炜烨一笑,受了他?的揶揄,见他?似乎对自己没有了先?前的敌意,便与他?寒暄了起来,“听说一路上,你连脚都没歇,把我那位叔叔累得?够呛。”

晏长陵:“那真是抱歉,怪我年?轻气盛,没考虑到银沙王的身体。”

这?点还是老样子没变,萧炜烨笑斥了一声,“轻狂。”

大启的皇帝年?岁过高,如今大事上做主的人都是太?子萧炜烨。今日接到晏长陵进城的消息后,府上早就?备好了酒宴,等着?他?了。

晏长陵的目光却?没在?酒宴上。

萧炜烨见他?四处顾望,知道他?在?找谁,低声道:“先?入席吧,你阿姐还在?忙乎,听说你来了,非要给你做烤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