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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孤行摇头:“师尊这次闭关八成要二三十年,我们只能用神识将消息递过去,不知什么时候回有回应。”

他说着,将玉髓拿出来,放在檀木小案上。

四双眼睛看向那枚天青玉髓。

奚孤行道:“那决定吧,谁去和师尊说这个。”

话音刚落,素洗砚和楼不归飞快往后撤了一下。

沈顾容:“……”

他头一回看到楼不归反应这么快。

素洗砚干咳了一声,含糊地说:“我……唔,咳咳咳!”

他险些把肺咳出来。

沈顾容:“……”

楼不归倒是直白得多,起身就要往外跑,被奚孤行一把拽住按在原位。

奚孤行狞笑道:“别想跑。”

楼不归满脸懵然,又慢半拍地学着师姐剧烈地咳,好像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咳咳咳!”

沈顾容:“……”

这师尊……竟然威势这般大吗,能让这两人反常成这样?

三个人闹成一团,最后奚孤行和素洗砚对视了一眼,纷纷将视线看向了楼不归。

素洗砚说:“好。”

沈顾容:“嗯?好?什么好?好哪里?”

奚孤行点头,抬手将天青玉髓推到楼不归面前。

楼不归骇得险些蹦起来,拼命摇头:“我不、我不……”

奚孤行不慌不忙地说:“我们方才是不是在赌十一和九霄谁赢?”

楼不归茫然地点头:“是。”

奚孤行道:“赌注就是谁输了,谁就用玉髓寻师尊,将收徒之事告知他。”

楼不归:“……”

楼不归十分好哄,他迷茫道:“方才……说赌注了吗?”

奚孤行说谎眼睛都不眨的:“说了,是吧师姐?”

师姐点头。

楼不归面如死灰,痛苦挣扎了半天,才视死如归地拿起了天青玉髓。

沈顾容见一向什么都不在意的楼不归手都在抖了,开始在沈奉雪记忆里寻南殃君。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南殃君的记忆一概全无,连模样都没有。

再说,明明这么害怕,为什么不让他自己去联系师尊?

难道说,沈奉雪和南殃君的关系已经恶劣到不能用玉髓相连的地步了?

就在他疑惑时,楼不归已经拿起玉髓,微微闭眼用神识探入玉髓中。

片刻后,他才张开眼睛,额头上全是冷汗地将玉髓扔了出去。

奚孤行:“好了?”

楼不归委屈地小声说:“好了。”

素洗砚摸摸他的脑袋,说:“真乖。”

沈顾容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联想到小的时候,他兄长总是打发他去做些招父母责罚的事,现在素洗砚和奚孤行就和他当年的兄长一样。

奚孤行摩挲着玉髓,慢条斯理道:“师尊八成要好多日才能回应,我……”

话还没说完,天青玉髓上一阵发烫。

奚孤行:“……”

奚孤行干咳了一声,当做自己那句话没说,轻轻在玉髓上一抹。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中传来:“随他。”

奚孤行一怔,没想到南殃君什么都不问,直接就同意了。

“师尊!”奚孤行道,“可那个孩子……身负鬼气,离人峰……”

南殃君冷冷道:“我说,一切随他。”

奚孤行立刻垂下头:“是。”

玉髓闪了一下后,就没了反应。

众人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素洗砚定下了:“那就这样吧,先让那孩子入离人峰,等到师尊出关后再补办拜师会。”

一直都持反对意见的奚孤行也没有再说话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沈顾容心情大好,和师兄们告别。

泛绛居已经被修整好了,院子中被毁坏的夕雾花已经被牧谪清理好,此时重新撒了种子,正在拿九春山的灵泉水浇水。

灵泉水浇灌,种子可在一夜之间发芽,一朝一夕就能开满整个院子。

看到沈顾容过来,牧谪将小木瓢放下:“师尊。”

沈顾容心情很好,随口道:“你小师叔呢?”

牧谪:“……”

牧谪唇角抽动,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师伯们……全都同意了吗?”

沈顾容点头:“嗯。”

牧谪顿时心如死灰,痛苦挣扎半天,才艰难道:“小……师叔在偏院,今日已经能下床了。”

沈顾容:“嗯,我去瞧瞧她。”

说着,快步走向偏院。

牧谪也跟了上去。

偏院中,夕雾坐在石凳上,偏头看着一旁小花圃中的夕雾花出神,她双眸呆滞,仿佛是只空荡荡的傀儡。

虞星河终于结束了一整天的抄书日常,揉着酸涩的手腕从房间里走出来,他伸了个懒腰,余光突然扫到不远处一个披着长长衣袍的身影。

虞星河眨眨眼睛:“咦?”

他快步走了进去,疑惑道:“你是谁呀?怎么在我们这里?”

夕雾闻言,偏头看了他一眼,眸子轻轻眨了眨。

虞星河眼睛一亮:“呀,囡囡!”

虞星河声音软软的,看起来极其欢喜。

离人峰不收女修,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到比他还小的女孩子,见状欢天喜地跑过去,眸子弯弯:“你好呀,你是迷路了吗?”

夕雾歪头看着他,半天才怯怯地小声说:“没有。”

虞星河是个话唠,别人给他一个字他能自顾自说上半天,也不觉得她的回应冷淡。

“那你是哪家的呀?”

夕雾本来有些害怕陌生人,但虞星河实在是太过热络,她缓了一会,才说:“离人峰。”

仙君说她是离人峰的人,那她就是。

“啊!”虞星河险些蹦起来,开心得眼睛都没了,“离人峰的!你现在住在这里,是不是就是说我师尊收你为徒啦?!”

夕雾也不太懂,只能含糊地点头。

虞星河:“啊!我有小师妹啦!我不是最小的了!”

他正开心得围着夕雾转圈,一旁就伸过来一只手,一把把他的肩膀按住。

虞星河回头一看,来人正是沈顾容。

沈顾容淡淡道:“你在做什么呢?”

虞星河欢喜道:“师尊!”

沈顾容应了一声,将他松开,省得他转圈把夕雾给转晕了。

他蹲下来,抬手轻轻摸了摸夕雾的头发,轻声道:“夕雾今日好些了吗?”

夕雾一看到他,空洞的眸子微微一亮,好似傀儡注入了魂魄,有了些人气。

她刚要从凳子上起来,沈顾容就按住她,让她好好坐着。

夕雾低头,小声说:“好些了,多谢仙君。”

沈顾容笑道:“之后不用叫我仙君了。”

虞星河美滋滋地说:“是呀是呀。”

要叫师尊了。

夕雾眨着水眸看着他。

沈顾容说:“之后唤我师兄。”

夕雾一愣。

虞星河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哈?”

牧谪本来在冷眼旁观,扫见虞星河那副被惊住的蠢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平衡了。

沈顾容满脸慈爱地对着虞星河说:“来,星河。”

“见过你家小师叔。”

虞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