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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也是S组的,他说执生他们的专业分是满分,而且还赢了挑战赛,是他们组内分最低的乐手去挑战别人,赢了,所以也加了200,他们的总分……”

迟之阳伸出十只手指头,但眼冒金星,怎么都算不出来。

“3994。”南乙替他说了。

“对!就是这个数!”迟之阳红着脸,重重点头,“太可怕了……”

南乙倒是很平静,执生的确是目前最热门的乐队,和当初的无序角落也差不多,区别在于他们并不像无落一样失衡——某个乐手盖过整个乐队的光环,而是每个乐手都很有人气。

的确是个值得期待的对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和他们……比赛……”迟之阳说着说着,把自己说困了,头一歪,栽到严霁身上,喝晕了的他把严霁当成了大柱子,牢牢抱住他的腰,开始闭着眼说胡话。

于是严霁只好先把他送回去休息,留他们两人继续吃。

无论在哪儿,只要秦一隅愿意,他永远都是最受欢迎的那个,现在在这里也是一样,南乙望着他被众人揽着、抱着,簇拥着,反倒发自内心地感到开心。

他很希望秦一隅永远站在人群的最中间,像以前一样。

碎蛇的三人哭过之后,似乎去洗手间洗了脸,没戴面具的他们红着小脸朝南乙走来,拉着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一开口又想哭。

南乙可没有陪哭的技能,更不会安慰人,立马喊停:“停。”

三人的抽噎都顿住,睁大眼愣在原地,眨巴眼睛望着南乙。

“什么时候开巡演?”南乙嘴角勾着笑,“我一定去。”

“好!”

他们提出想要拍照,南乙也欣然应允,陪着三人一起拍照。

似乎是喝得有些多了,秦一隅摇摇晃晃地起了身,周围有人想扶,都被他拒绝了,他嘴里说着去洗手间,然后就这么独自踉跄着去了。南乙的视线焦点从镜头移开,落到离开的秦一隅身上,想起身,却又因为沙马说的“再来一张”而止住念头。

等到他们拍够了,也不再想哭,南乙才不动声色地离开大桌,朝洗手间走去,才刚到门口,他就听见熟悉的声音,有些意外,但也是意料之中。

“之前,我们给无落暖场的时候,你说我唱得不错,这事儿你肯定早忘了,但我一直记得。”

是程澄。

南乙退了一步,靠上墙边。他听到了秦一隅的声音,带着点醉意,吐字慢吞吞的。

“我确实不记得了,这倒是没骗你。”

“我知道,你不用再重复一遍了。”程澄又差一点恼羞成怒,但忍住了,“而且我知道你就是看到我在后台不开心,随口安慰我一句而已,我没有当真,你不用担心。”

秦一隅笑了一声,“那你还是当真吧。”

“啊?”

“我从来不会用夸人的方法去安慰人,夸就是夸,夸你不错,就是真心觉得你唱得不错。明白了吗?”

南乙静静地听着,好玩地想,假如程澄这个时候哭出来,秦一隅会不会安慰他?会怎样安慰呢?

他想象力变得有些贫瘠,没能立刻联想出画面,大脑反倒跑偏,回忆起上学时秦一隅出手帮他赶走陈韫几人的场面。

他看到低垂着头的自己,想伸手碰他的眼睛。

于是他开始在脑中将自己的脸替换成程澄,画面继续,很诡异的是,心情莫名其妙就变差了。

果然人是不能胡思乱想的。南乙闭了闭眼,选择叫停。

“我……”再开口时,程澄仿佛挣扎了很久,吞吞吐吐,“我一直挺喜欢你的,不过你可别误会,是对偶像的那种喜欢,我知道很多人都喜欢你,这也没什么稀奇的,之前那样跟你说话,是因为……”

他说不下去了,啧了一声,“就有个人……他跟我说,今天比完赛可能就没机会了,所以我还是想说出来。”

南乙安静地挑了挑眉,属实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自己的戏份。

“这是我一直想给你的,我们乐队的首专,你想听就听,不想听就拿去压泡面,送人也行!我说完了,走了。”

他突然从洗手间窜出来,出乎南乙意料,差一点没躲开,没想到这人脚步一收,又折返回去,“还有一句!”

秦一隅看着他,“说吧。”

“……你回来继续玩儿乐队,我很开心。”

说完这句,程澄一溜烟跑出洗手间,南乙压根用不着躲,因为这人连头都不敢回。

也挺可爱的,他望着程澄的背影。

谁知下一秒,里面咚的一声,听上去像是倒地的声音,南乙心猛地跳了跳,难得地不假思索,直接进了洗手间,谁知看到的却是秦一隅好整以暇地靠在洗手台边,脸上挂着笑。

而真正倒下去的是垃圾桶。

他甚至在刚刚才收回踢倒垃圾桶的脚。

南乙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秦一隅没有说话,拿着刚刚程澄塞给他的专辑朝他走了过来,面对面,他微微低头,鼻尖差一点就碰上。

他的气息热得发烫。

“我……”才说出第一个字,秦一隅就像断了电的玩具似的,直愣愣倒在了南乙身上,脸自然而然地埋到他颈窝。

“你喝醉了。”刚刚还好端端说话呢,断片来得也太突然了。

“没……”

南乙没理会他下意识的嘴硬,把人扶起来。

这人简直烫得可怕,人形火炉一样,发着烧还喝这么多,仗着自己不能吃退烧药就不忌酒精了。

“你还烧着,我先送你回宿舍休息。”

他勉强架起了秦一隅,进了电梯,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这个烫到快要爆炸的危险物成功运回宿舍。在严霁的帮助下,秦一隅总算被搬上了床。

“剩下的我来吧,你照顾好小阳就行。”

房间里一下子就静下来。

南乙用冷水打湿了毛巾,叠好放在秦一隅的额头上,起身打算去找冰块和体温计。

但手腕被拖住了,明明发着烧,可这人力气却大得离奇,差点把他拽倒。

“我去拿体温计。”他试图从秦一隅的手中挣脱,可这人蛮不讲理,怎么都不松手。

“我没发烧……”快烧起来的闷葫芦总算开了口,可还是一样嘴硬。

“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多烫吗?”南乙有些无奈,干脆坐到床边,伸出手,用手背贴了贴他额头。

这样其实是不准的,从小到大,外婆也好,父母也好,都是第一时间用额头测。

但南乙知道,对一个醉鬼来说,这都不重要,反正他不会信。

“你上次不是这样,要……”

秦一隅的声音实在太低,又太含混,南乙没能听清,以为他想要什么东西,于是压低身子,靠近他的脸,询问道:“要什么?”

谁知下一秒,醉鬼病号竟然直接抬起头,用他烧得滚烫的额头抵住了南乙的,努力贴得很紧。

“要这样测。”

或许是因为喝得太醉,他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湿润,像动物一样,令南乙恍惚了一秒,没能立刻躲开。

这是得寸进尺的源头——紧接着,秦一隅真的像小动物一样,用鼻梁在他脸上拱了拱,呼出的热汽带着葡萄酒的香甜,轻纱一样蒙上了南乙的脸颊。

于是他也热了起来,也后知后觉地回过神,试图用手推开这个不清醒的人。

但他的手也被捉住了,被困在滚烫的掌心。

贴着他的脸,秦一隅闭着眼嗅了嗅,然后笑着开口,声音带着点傻气:“南乙,我闻得到你的味道……”

像是被什么刺中似的,南乙的心猛地跳了跳,很不受控地乱掉了。

“你开始说胡话了。”

但秦一隅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出他说的话,只是自顾自继续:“很好闻,还有……”

贴得太紧,太过亲密,南乙几乎能感觉到秦一隅睁开了眼,因为睫毛蹭在他的皮肤上,很轻,也很痒。

“你走路的声音……也和别人不一样。”

说着,秦一隅静了一秒,又退开些距离,花了一些工夫努力凝住神,认真地、仔细地用目光描摹着南乙的脸、他此刻的神情。

然后他忽然笑了,轻声道:“我一听就知道,是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