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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他看到南乙眼里盯着他的眼睛渐渐地泛了红,却又倔得像在看仇人,忽然就扛不住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刚刚就是脑子一抽,你别……”

南乙突然靠过来,偏过头吻了他。

很轻的、但又很缠绵的一个吻,他没有抬手抱他,但却莫名让秦一隅感觉很眷恋、很依依不舍。

过了一分钟,或是更久,秦一隅才意识到,这个不同寻常的吻其实更像小动物舔舐伤口,很小心,很柔软。

浴室氤氲的湿气将两人包裹了,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心碎的声响。

说好了要赶他走,可莫名其妙又吻了他,莫名其妙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纠缠,赤条条的躯体和两颗受伤的心,都泡在暖溶溶的白雾和水汽里,和之前较着劲的那一次完全不同,他们像是要融化水里,流淌到彼此的身上似的。爱欲与怜悯交织,每一个动情的吻都掺杂着珍视与呵护。

秦一隅还是改不掉多话的本质,哪怕他方才的痛苦一览无余了,可在一切复杂的情感和生理感官攀升交融到极致时,仍在南乙耳边小声说:“宝宝,你是不是心疼我?”

又这么叫。南乙喘着气,整个人都要化在他怀里了,也没精力为这个怪异又令人脸红的称谓去辩驳。

就算辩驳,后半句也是真的,他有什么好辩的呢。

结束后,他还存着一点气力,拉过秦一隅捧着他脸颊的左手。

在一片白茫茫的水雾里,他准确无误地细细吻过秦一隅手上每一处伤痕。

“我没想过那些。”

不敢想。

“你也别想。”

“可是你偶尔也会为我可惜吧?”

秦一隅的眼神湿漉漉的,像是被雨淋透了。

花洒喷洒出来的热水冲掉了粘稠的欲望,只剩下两颗相互依偎的心。

“你不要忘了我说过的话。”

“什么话?”

“不弹琴也没关系,你做我的主唱,我做你的乐手。”

南乙握住了那只手,第一次主动地十指相扣,“这样就够了。”

真的足够。

他要的不多,只要秦一隅一直这样,快乐地待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写歌、唱歌,做所有他想做的事,就够了。

“怎么了?”

秦一隅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到当下。

看着他的脸,南乙摇头,不想被他察觉,于是干脆转移了话题,“你能不能换件衣服,这么低的领子,你是担心大家看不到你身上的印子吗?”

秦一隅低头瞅了一眼,“看到看到呗,反正大家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我自己啃的,只要赖不到我头上就没事儿!”

南乙无语了。

刚心疼了他一会儿,现在又想杀人了。这样跳来跳去,他迟早得疯。

“你看这牙印,整整齐齐的,这四颗深得发紫了……”秦一隅拉着衣领,“都不用比对,整个疯乐营找不出来第二口这样的牙……”

南乙气得直接走到床头柜跟前,翻出一大袋创可贴。

“全给你贴上。”

“行,这怎么不行呢?要是有人问,‘你怎么昨天还好好的,一晚上过去就成这样了啊?’,我就说,‘都怪我手贱,大晚上跑去园区后头逗流浪猫,被扑上来挠了个遍’,您看这样行……”

没等他说完,南乙一个创可贴封住了他的嘴。

世界清净了。

可挨个给他贴创可贴也挺羞耻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昨晚怎么能把人弄成这样。秦一隅浑身上下都是印子,下巴被他咬得破了一小块,脖子的刺青、锁骨、侧颈……好几处发紫的草莓印,就连肩头和手臂上都有牙印。

不仅如此,后背还有深深浅浅不少的指甲痕迹,他昨晚去洗澡的时候就发现了。

秦一隅还开玩笑呢:“贝斯手不是不留指甲吗?能挠成这样,得是使了多大力啊。”

可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胯骨上一大块淤青。

创可贴都不够用了。

他只能撕了秦一隅嘴上那个,贴在他颈窝上。

“你不觉得这样更明显吗?”

南乙不想搭理,心里做好了秦一隅再多说一句他就把他锁在宿舍的准备。

但这家伙偏偏就不说了,跟着他后头跟个小宠物似的,亦步亦趋,一开门,他们正好撞上回来拿东西的李归,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是你们啊……”

南乙生怕秦一隅说一些有的没的,特意挡在他前头,可李归还是看到了,指着秦一隅问:“你怎么了?怎么跟木乃伊一样?”

“为了能配你的男鬼风。”秦一隅笑嘻嘻说,“咱俩别比了,去鬼屋当NPC得了!”

“那不行……”李归幽幽地说,“你这人不靠谱。”

南乙差点儿笑出声。

“说起鬼屋。”李归话锋一转,“你们俩昨晚有没有听见水声啊?”

南乙和秦一隅同时眨了眨眼,谁都不说话。

“哗哗哗的,感觉流了一夜,都把我吵醒了……”李归皱着眉头回忆,“我一看时间,都凌晨三点半了,谁还会洗澡啊,还洗那么久,好吓人啊……”

“不知道,睡了,没听见。”南乙听不下去了,他只希望这个浴室半夜哗哗放水的事件别被剪进正片。

心虚的他拽着秦一隅就想逃离现场,“我们先去排练室了。”

李归还在原地思考着:“难不成……是水鬼吗?”

秦一隅就这样一路憋着笑,被南乙拽着胳膊来到了排练室,想逗他,又怕真的挨揍。

到了门口,南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也松开了秦一隅的手。可忽然间,两人同时听到了非常奇怪的声音,嗯嗯啊啊的,还伴随着一阵阵的尖叫,越听越怪。

关键是,这仿佛是迟之阳的声音。

“嗯……不行不行……好难受……啊!停停停……严霁你……啊……”

如果换做是昨天的两人,可能都不会这么尴尬,可他俩昨晚刚开了荤。

秦一隅偏过头看向南乙,抓了抓头发,又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开门。

南乙却想转身就走。

别啊你这样更奇怪了!秦一隅直接抓住南乙的胳膊,拉着他猛地开了门。

“上班啦!!!”

排练室里的人都被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

“你有病吧?这么大声。”迟之阳趴在瑜伽垫上,抬起脑袋骂他。

严霁两手握着筋膜刀,正刮着他的小腿,看过来的眼神清澈得像大天使。

“早上好,你们要不要放松一下?”

作者有话说:

——严迟小剧场——

由于前一晚一直听到莫名其妙的水声,迟之阳没睡好,加上前天和秦一隅比赛绕着CB园区跑步,他起床之后浑身难受。

迟之阳:“严霁,我身上疼。”

严霁:“哪儿疼?”

迟之阳(指指腿,指指腰,又转着圈指指后背):“哪儿都疼,而且我最近练鼓练得太狠了,胳膊也酸。”

说完他又躺下去,“我不想起了。”

严霁笑着将他拉起来:“起吧,排练室有筋膜刀,我一会儿给你刮一下,刮完就不难受了。”

迟之阳:“真的假的?这么神?”

严霁:“试试就知道了,我会骗你吗?”

半小时后——

“不行不行……好疼……不弄了!”迟之阳抓着瑜伽垫想跑,他不明白平时的严霁明明是最好说话的,怎么这个时候变得这么强势了,“别弄了我求你了!”

“忍一下,马上就好了。”严霁抓住了他的脚踝,毫不留情地把人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