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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消息, 当事人秦一隅反倒表现得非常淡定。

“这不是意料之中吗?”

发型师正帮他吹着头发,秦一隅乖乖歪头,闭着眼, 嘴角扬起, 笑道:“还不至于完蛋啦。”

“什么叫意料之中啊!”迟之阳非常恼火, 拉过椅子坐他们两人后面,“之前明明说过了这个1v1的对决是乐手上台之后宣布的, 现在都写在串场台本上了,摆明了就是剧本啊……”

正说着,制作组的工作人员忽然敲门进来, 冲他们说:“比赛前一个半小时开始直播采访, 大家稍微快一点哦。”

秦一隅大声的“哦”了一声, 见人走了, 才又看向噤声中的迟之阳。

“管他的,现在不管是剧本,还是殷律自己的选择, 都无所谓了,该来的总是要来。”他靠在椅子上,“既来之则安之吧十只羊同学。”

迟之阳实在做不到对显而易见的黑幕这么淡定, 他没有那么高的修养,也没有那么强的心脏, 待在这儿坐立难安。

“安不了一点儿!要是我会弹吉他,非得现在冲到无落的休息室逼着殷律那小子选我不可!”

秦一隅笑得更开心了, 冲南乙说:“我真不知道你俩小时候是怎么能玩儿到一块儿去的, 这不典型的没头脑和不高兴吗?”

“你说谁没头脑啊!!”/“不高兴?”

发小默契发问, 秦一隅招架不住, 索性举起双手笑嘻嘻投降。

“不说了!我去买瓶饮料压压火气。”说完迟之阳就跑了。

见他走了, 秦一隅也扭过头,脸上还是带着笑:“跟个炮仗似的。”

南乙专注地望着镜子里的秦一隅。

他这人永远这样,好像什么事儿都不是事儿,再糟心也能摆手大笑。但南乙见过他真正焦心时的模样,见过他因为担忧而暴露出真实的一面,忍着脾气,想发火又做不到,都是为了自己。

有些出神,可忽然间,镜子里的秦一隅忽然冲他抬了抬眉,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做出比枪的动作,大拇指向外转了半圈,接着两手摊开,又伸出食指和中指指指眼睛,又用食指指了一下他自己的胸口。

[为什么看我?]

做完之后,秦一隅非常得意。

“这是什么意思?”给他做头发的在造型师有些好奇,“是手语吗?”

秦一隅认真地点了点头,把造型师逗笑了。

见南乙没有回答,还是透过镜子看他,秦一隅便又打了一遍,这一次更快。

原以为南乙会直接忽略他,或是干脆用手语随便打一句“就是想看”。

可南乙竟然冷这一张面孔,慢条斯理打出一句.

[因为我喜欢你。]

这简直就是一记无声的惊雷,秦一隅的心跳忽然就加速了。

他就是仗着这会儿没摄像机跟着拍。

胆子可真大!

“你们俩到底在说什么啊?”化妆师一脸好奇。

南乙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仿佛刚刚表白的人不是自己似的:“我在骂他。”

“真的吗?”化妆师大笑起来。

秦一隅却得寸进尺,仗着腿长,伸出脚踢了踢南乙的鞋尖:“那你再骂一次。”

“你脑子不正常。”

“用手语骂。”

行。南乙挑了挑眉,并起食指和中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轻点了点。

虽然这回是真骂人了。但是秦一隅莫名觉得这一幕很帅。

于是他又打了一句。

[想亲你。]

南乙露出疑惑的表情,有些无语,懒懒冲他打道。

[那你想吧。]

不知为何,南乙莫名有种直觉,感觉秦一隅好像在憋着什么。

尽管他一直都是这样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可是吉他和其他事于他而言并不是同一量级,尤其对手还是殷律——无序角落的新一任吉他手,一旦输了,他真的会毫无感觉吗?

不太对劲。

即便南乙将计划透露给了他们,但内心仍旧倾向于由他自己来曝光,尽可能让火力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

但很快他发现,由于昨天的出逃,陈善弘已经开始施压了。

结束完妆造,回到休息室,南乙说:“我的微博被禁言了。”

他没有手机,这事还是秦一隅发现的。

“什么?是他们干的对不对?想把你的发声渠道都提前掐掉。”迟之阳没想到会这样,“可是这场是直播啊,就算他们把你微博关了又能怎样?要是想说我直接就对着直播镜头说了啊。”

“禁言微博只是一种警告。”严霁说,“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南乙,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之后会做什么,都不一定了。”

“网上现在也闹得厉害呢。”秦一隅说。

迟之阳凑过去:“这么快就闹起来了?”

“不是,是节目组筛选入场乐迷的事,昨晚就有人在网上爆料,说明明抽中了入场名额,但是节目组提前做了调查,问他们最喜欢哪个乐队。”秦一隅说着,挑了挑眉,“目前被拒绝的乐迷,不是恒刻就是执生的,也有几个是不烬木的。”

“太恶心了。”迟之阳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他们这是铁了心让咱们当炮灰了。”

严霁想了想:“现在南乙又被禁言,很难不引起联想,舆论估计会发酵。”

“肯定会。”秦一隅从微博切回微信,乐了,“1组的群里现在已经在吃瓜了。”

南乙靠过去看了一眼,大家竟然都在发CB失火的表情包。这还是倪迟P的。

距离淘汰赛正式开始只剩下一个小时。

恒刻的休息室很安静,一直没有人来敲门,严霁觉得有些古怪。除开去恒刻直播间的候机准备,剩下的这点时间已经来不及进行赛前采访了。

“怎么还不来人?”他起身拉门,“我出去问问。”

“不用了。”南乙叫住了他,“都这么久了还不来叫,估计是取消了。”

秦一隅也收到了回复:“程澄说不烬木已经采完了,倪迟他们也采过了。”

“那就是单独取消了恒刻的?”严霁靠在门上,竟然笑了一下,“好蠢的做法。”

迟之阳看向南乙。他还是老样子,事情越棘手,他越是没有任何反应,面无表情,根本不像个被逼到死角的受害者。

“那……”坐在沙发上的迟之阳歪着身子,拽了拽严霁的衣角,“汪琦那边有消息吗?能不能在比赛前发布?”

严霁摇了摇头。

拿到证据的第一时间,汪琦连夜就把这些内容梳理了一遍,熬了个通宵写好了稿子,因为这涉及到公职人员,怕出岔子,他甚至不敢轻易找之前合作过的自媒体,而是选了最信任也非常正义的新闻界前辈,想要通过更官方的渠道公开。

官商勾结,通过钱权交易洗刷掉肇事逃逸的罪恶,视人命为玩物,这本身就是一件大新闻,更何况受害者的亲属是现在大热比赛之中关注度超高的人气乐手。如果能在半决赛直播的时候发布,关注度一定是空前的。即使后期在资本的博弈下被掩盖,前期爆发式的舆论也足够引发关注了。

然而事情比他们想象中还复杂。

“汪琦说,现在一直卡在审核的部分,过不了,他们还在想办法。”

坏消息接踵而至,事到如今,他们仿佛被架在危险的高塔之上,眼见着可供求生的绳索一根接着一根断掉,眼前只有一条路可走。

“要不我们这场干脆就不唱……”

还没等迟之阳说完,南乙就否决了:“不行。”

他的态度非常明确:“这场演出是一定要好好演的。”

说完,南乙语气平和些许,像是反过来宽慰他们似的:“先别想这些了,我们顶住压力排练了这么久,心血不能白费,也不能对不起来看我们演出的人。”

迟之阳不知该说什么。

他很清楚,今天的比赛过去之后,如果还是不能做出改变,南乙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南乙看得出他的顾虑,揉了一把迟之阳的头发:“鼓手老师,把这次表演当做最后一次去演,好吗?”

“十只羊是不是不想演了啊?鼓没练好吧?”秦一隅故意说。

“你丫才没练好!我都练出肌肉记忆了!”

“行,一会儿你要是错拍了……”秦一隅指向严霁,“错一次就让严雨齐打一下。”

严霁对这突如其来的甩锅有些诧异:“打哪儿?”

迟之阳更是惊呆了,扭头望向严霁:“你还问打哪儿??”

气氛稍稍活跃些,南乙起身说:“要开始了,我去趟洗手间。”

刚走过走廊拐角,他便发现秦一隅也跟了过来,跟着就算了,还死活挤进了同一个隔间。

空间狭小,秦一隅笑嘻嘻地往南乙身上贴。

南乙抬眼盯着他,不确定别的隔间有没有人,因此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在用唇语交流:“干嘛?怕我偷偷又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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