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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言佑不耐烦地重复一遍。

虞乔停下莲蓬头,拍拍她的肩膀:“去吧,没事的。你的事比较重要。”

向之瑶没办法,只能小心地放下手里的东西。经过周宴深身边时,她缩了下肩膀,尽量不碰到他,贴着墙面走出去。

浴室内一时只剩下虞乔和周宴深。

因为那条信息的事,虞乔心里还堵着,不想理他,于是自顾自拿过一旁的毛巾,擦干腿上的水。

她漠视周宴深,把毛巾随手丢到一旁,腿边还隐隐作痛,虞乔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目不斜视地从周宴深旁边走过。

“你——”

周宴深忽然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她怒而看过去,下一秒整个人忽然被腾空抱起。

“周宴深!”头晕目眩,虞乔反抗,小腿在空中想踢开他,不小心碰到烫伤的地方,疼得她“嘶”了一声。

“别动。”周宴深紧握住她的脚腕,沉声。他的掌心灼热,微微的薄茧激得她肌肤一缩。

他的臂弯稳而有力,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被他抱着放到洗手台面上。

拖鞋早就掉在了地上,虞乔气急,周宴深刚一松开她,她便抬脚狠狠踢在他的腿面上。

这一点力道轻得跟没有一样,莹白-精致的玉足碰到男人平整的黑色裤面,颜色反差强烈,不像泄恨,反倒带了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勾引。

虞乔脸蹭一下便红了,手撑在身侧,警惕地看着他:“你别太过分!”

她原本的睡衣是细吊带长裙,出门时披了薄的过膝外套在身上,一来一回的挣扎间松散的外套早就滑落在身前,露出淡白细腻的肩头。

周宴深眸光动了动,划过一丝暗色,上前一步。

虞乔莫名慌乱,她身子摇晃地往后仰了仰,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锁骨和肩侧肌肤白得像一捧牛奶。

“别动。”周宴深倾身,居高临下地警告她。

距离陡然拉近,她僵滞,男人的手挑起滑落的薄纱外套,极缓慢地拉回她肩上。

明明洗手台面冰凉,虞乔却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升温,周宴深的呼吸仿佛带了真切的温度,让她支撑着自己的力道都在发软。

脑海中陡然闪过很多少儿不宜的画面。

周宴深半弯下腰,垂眸查看她小腿上被烫伤的情况。薄薄的肌肤泛着让人心疼的红,好在那粥的温度不算太高,不至于烫出很严重的伤口。

他松了一口气,俯身捡起虞乔掉在地上的鞋,小心地给她穿回去。

她身上真是每一处都白得发光,也细腻得让人移不开眼睛,想碰一碰看是不是真的如玉般触手生温。

漂亮的脚弓形状精致,往上是骨头匀停的小腿,直至膝盖被淡蓝色丝绸睡裙盖住。

周宴深的手顿了顿,深深吸一口气,起身退后了一步,淡声道:“下来。”

坐在台面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他看过去,她正垂眸出着神,脸颊上浮着一层几不可察的红晕。

周宴深眉梢微扬,干脆伸手,直接把人抱了下来。

虞乔吓了一跳,差点魂飞魄散,她一仰头,脑袋撞到周宴深的下颌,听见他闷哼一声。

脚稳稳地接触到地面,她跳到嗓子眼的心也落了回去,着急地踮脚去看周宴深的下巴:“你没事吧!”

直到撞进男人漆黑暗沉的眸子,虞乔缩回手,绷紧小脸上的担心之意,欲盖弥彰道:“你活该的。”

周宴深唇角浮起不明显的一丝笑意,走过去把莲蓬头重新打开,然后喊她:“过来。”

“我刚才冲过凉水了。”

“时间不够。”他说,“多冲一会儿流水降温,才不会起水泡。”

虞乔只能走过去,把裙子和外套都微微上拉。

周宴深半蹲,将水流调得柔和,才去冲她的小腿。

水流顺着腿面漂亮的弧度而下,虞乔低眸,周宴深的神色专注,鸦羽般的睫毛遮住他眸中所有的情绪,高挺鼻梁在脸侧折出阴影。

明晰流畅,如高山雪,又如山涧泉,郎朗清隽,不染世俗。

可是这样的人,却甘愿俯身在她裙下,一点一点,为她让步底线。

虞乔承认,她是个俗人。她爱他清冷,爱他骄傲,也爱他困红尘。

她病态地迷恋着周宴深爱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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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了有二十分钟左右,虞乔觉得自己都快站累了,懒懒地靠着玻璃,周宴深才关掉水。

擦干净之后,虞乔自己涂了一点芦荟胶。到房间客厅看见向之瑶低着头坐在沙发上,鼻头红红的。而言佑则站在落地窗前一通一通打电话。

零星几句中,虞乔算是听明白了,也为韩旸掬了一把骨灰泪。

言家的产业大部分集中在娱乐圈内,当年高中的时候,班里人无论想要哪个明星的签名照都不费吹灰之力。得罪言佑,他也不用在娱乐圈混了。

言佑掐了电话,回头看到他们二人一起出来,丝毫不意外,只扬眉问了一句:“你手机找到了吗?”

“没有。”周宴深道,“应该是落在飞机上了。”

虞乔心里一动,手指微掐掌心,忽然明白过来他没回信息的原因。

心情陡然上扬了几分。

言佑坐到沙发上,对周宴深说:“你不用管了,那个叫韩旸的,我已经处理完了。”

周宴深没说话,倾身从茶几上拿起座机,按了几个号码,“嘟嘟”两声之后,电话接通,酒店前台礼貌甜美地说:“您好。”

“请你们值班经理接电话。”他淡淡道。

那头顿了一下,或许是长久服务业锻炼出来的敏锐,她立刻道:“好的,您稍等。”

周宴深背微微向后靠,脸上没什么表情,食指轻轻点着电话背面。

向之瑶缩缩肩膀,挪两下屁股,靠到虞乔身边,极小声说:“我哥生气了。”

虞乔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电话那边已经换成了值班经理。

“您好?”

“我是周宴深。”他语气仍然平静,不喜不怒的,“2410姓韩的客人,把他请出去。”

“请”字被微微加重。

“周……”经理愣了一下,立刻改好,“请出去,现在吗?”

“立刻。”

“好。”经理恭敬道,“让您费心了。我们这就请这位客人离开。”

……请出去。

虞乔心想,韩旸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周宴深挂掉电话,放回桌上,曲指敲两下桌面:“向之瑶。”

“我在这。”向之瑶头低得像鸵鸟。

“这就是你瞒着家里的男朋友?”

向之瑶绞着手指,几乎快哭了:“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我错了哥。”

周宴深皱着眉,叹了口气,语气放缓:“没有怪你的意思,抬起头来。”

向之瑶瘪瘪嘴,挨着虞乔的胳膊,拉了拉她的衣角:“乔乔姐,你还疼吗?”

“不疼。”虞乔回过神,抚慰般地拍拍她的手。

“那就好,不然我真要愧疚死了。”

“没事,不是你的错。我刚才不都跟你说了吗,谁年轻的时候不遇到几个——”说到这,虞乔余光里忽然扫到一个人,停顿一下又说,“我的意思是遇到渣男是正常的。”

听到这,言佑忽然慢悠悠地笑了一声,掸掸自己的衣角,捞起一旁的西装喊向之瑶:“行了之瑶,走吧。”

向之瑶懵住了:“去哪?”

“你哥都把人请出去了,这好戏不去看看?”

“哦……”向之瑶明显还有点儿伤心,看向她哥,“哥,走了。”

言佑“啧”了一声,走过去直接弹了下她的脑袋:“这么没眼力见儿呢,别废话,跟我走。”

“疼!”向之瑶泪汪汪的,“你别弄我,我本来就够惨的了。”

言佑微顿,蹲下身来揉揉自己刚才弹的地方,放轻语气:“行吧,哥哥错了,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向之瑶勉强点点头。

眼看着二人走出去,虞乔动了动手,默不作声把自己被向之瑶扯落的外套拉上去,小声问:“你——之瑶就这么被言佑带走,你不担心吗?”

周宴深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她在爱尔兰读书的时候一直是言佑照顾的,言佑比我更像她哥。”

虞乔抿唇,她怎么觉得,言佑不像是在照顾妹妹呢。

不过这话也轮不到她来说,当下她更想解释另一件事:“周宴深。”

“嗯。”他抬头看她。

酒店隔音极好,房间静悄悄的,飘着淡淡的玫瑰香薰味道。

二人隔着一张茶几,视线碰撞,虞乔陡然想到方才在浴室的种种,莫名耳热。

“我刚才安慰之瑶的话,你别当真。”她很认真地说。

周宴深扬了下眉,看着眼前人浅亮的淡色瞳仁,说:“你指哪句话,是你遇到过渣男,还是指,我是渣男?”

虞乔蓦地被问住了,手指卷着衣服:“我的意思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烟花升空的巨大声响打断。

虞乔张了张嘴,下意识朝窗边看去,酒店是全景的落地窗,透明玻璃映着海港波涛的夜色,与深蓝海面一色的夜幕被忽然窜起的烟花划开直入云天的口子。

她眼睛一亮,后知后觉地站起来,指着窗外惊喜地跟周宴深说:“是烟花。”

周宴深唇角微扬:“对。”

虞乔快步走到落地窗边,海岸线阴垂,夜色弥漫之间,烟花猛地在空中四散绽开,耀眼又璀璨的光瞬间照亮夜昼。

浅黄色的圆圈烟花在夜幕中不断发亮,直径不断扩大,逐渐变成更加漂亮的蓝,一层又一层,叠出越发璨亮的颜色。

江边的所有人都在欢呼,远处高塔灯光迭起,美不胜收。

高楼之上,虞乔脸上惊艳的神色久久未消,她趴在落地窗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场壮丽的烟花,丝毫不察外套再次从玉肩滑落。

睡衣吊带是蓝色的,松松挂在吹弹可破的肩上,她猛地回头,发尾扫过肩带,满脸喜色地对站在身边的周宴深说:“好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