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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啊。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好像是毕业于国外的影视学院,在国外拍戏拿过奖的。”Alin想了想,“怎么突然问他?”

虞乔若有所思,笑了笑:“没什么。”

“今天是七夕。”Alin身材管理也很严格,吃几口便放下筷子,擦了擦手看向窗外餐厅挂的纸灯笼,“你是不是又要去买花了?”

今天还真的是七夕,虞乔拍戏拍得都快忘了时间。

她有点儿出神地想着,周宴深会在做什么呢,这段时间,她忙于拍戏,整日待在片场,二人都没有见过面。

好像,也没有必须要见面的身份和理由。

他们之间,好像如雾里看花般隔得很近,但其实隔得很远。

一想到这,虞乔顿时没了吃东西的兴致。

Alin好笑地看着她:“你自己看看你这一会儿的表情变化,想到谁了,上次照片上的男人?”

虞乔不说话。

“你想谈恋爱我不拦你。”Alin说,“但一定记得提前跟我说,起码不能让狗仔先我们一步爆出来。”

“我没有。”虞乔低头,拿一把小银叉翻着面前切好的水果。

她和周宴深当年分手时候不算愉快,远不是如今一两次偶遇就能解决的误会,她摸不清他的想法,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Alin扬眉:“到底是何方神圣让你这么牵肠挂肚啊?连你这样的大美女都不动心,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虞乔抿抿唇,抬头:“其实你见过的。”

“什么?”Alin声音突然拔高两度,“你别告诉我是圈内人?”

“不是不是。”虞乔否认,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坦白,“冯阿姨的主刀医生,你见过的。”

Alin愣住,她回忆了一秒,两秒,三秒,想起那位姿容出众,一看便不是普通人的周医生,忽然重重放下手里的杯子,指着虞乔一时词穷:“你你——”

虞乔眨眨眼睛,颇为无辜。

Alin深呼吸一口气,末了憋出一句话:“你眼光倒是挺好的。”

“谢谢夸奖。”

“我又没夸你。”Alin瞥她,“你们为什么分手啊?”

这个问题一出,虞乔亮着的眼神瞬间一黯。

半晌,Alin才听到她低低的说:“是我的问题。”

-

结完账,从烤肉店出来,已经是九点。

两个人各自开了车,在烤肉店门口分道扬镳。虞乔驱车经过一家花店,停下,戴好口罩进去选花。

七夕情人节,店里以红玫瑰居多,多是用小夜灯包装好的花束,虞乔指着一束用粉色包装纸包装的艾莎玫瑰问:“能换包装吗?”

“可以。”店家看着她露在外面的眼睛,总觉得十分眼熟,“您想要哪种颜色。”

“黑色。”

包好的玫瑰被放在副驾驶,不远处就是仁和医院,夜中仍然亮着灯。

虞乔坐在车里犹豫了很久,才开往那个方向。

这个时间点,他不一定在医院,说不定早就下班了,只当是碰碰运气。

车停在医院车库,虞乔没坐电梯,走楼梯上去,到胸外科时刚推开安全通道的门便听见那边的交谈声。

“邬小姐,我和您说过了,周医生在手术室,真的没空见您。”

“我每次来你都说他在手术室,他难道天天做手术吗?”

护士扶着额,被纠缠得头疼:“您看清楚,我们这里是胸外科,不做手术做什么?周医生真的很忙,您不信可以自己打电话问他。”

邬令手边拎着一个礼袋,看起来像某名表的品牌,眼里都是挫败的神色。

看来她已经找到自己一见钟情的人是谁了。

虞乔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然而邬令眼尖,远远看到她,眼里满是惊喜,但又不敢大喊出声。

她只得走过去。

“虞老师。”邬令压低声音,看到她手里的花,“这么晚了您怎么也来医院,是看望病人吗?”

“额,对。”虞乔说,“你是?”

“我来找人,可是那人不肯见我。”邬令垂头丧气,“我来好几次了,每次护士都说他在做手术,让我直接问他,可是我也没有他联系方式啊。”

……

虞乔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正当她在脑内搜肠刮肚组织语言的时候,邬令忽然眼前一亮,看向虞乔背后:“他来了!”

虞乔回头,一眼看见周宴深从远处走廊转角出来,身材颀长,医院的白炽灯过分明亮,将男人略带疲色的英俊眉眼照得一览无余,他一边走一边和旁边的护士说话,确实是刚从手术室出来的样子。

邬令的神色瞬间变成小女孩看见心上人的羞怯。

虞乔觉得自己有点儿多余,抱着花收回视线:“那我先走了。”

“好。”邬令视线始终追随着前面的人,“虞老师慢走。”

周宴深刚交代完术后注意事项,在手术单上签完字,一抬头看见前方略显仓皇的熟悉身影。

他皱皱眉,把手术单交给护士,大步想追过去,谁知被人半路拦了下来。

“周医生。”

周宴深停步,打量眼前拦住他的陌生女孩:“你是?”

邬令咬咬唇,脸颊微红,没想到他不记得自己:“我是之瑶的朋友,上次您送我回家的,您还救过我外公。”

“邬小姐。”周宴深回忆起来,“你有什么事吗?”

望着心上人,邬令一时丧失了勇气,久久不知道怎么说。

周宴深看着虞乔的身影越走越远,颔首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如果你没有事的话,我还——”

“有!”听到他要走,邬令一下急了,不想让自己这么多天的等待落空,“我是来给周医生送谢礼的。谢您救我爷爷,又送我回家。”

她捧上的盒子是块名表,周宴深看了一眼说:“邬小姐客气,只是我说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那您方便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

周宴深的耐性被耗尽:“抱歉,不方便。”

邬令脸色一白,口不择言:“那你,你上次送我回家的时候,为什么要从后视镜看我。”

话说到这,意图便是明晃晃的了。

周宴深看着她,认真说:“如果我的举动让邬小姐误会,我很抱歉。上次的事,是因为——”

他顿了顿,眉眼之间满是歉意:“你同我一位故人眉眼相似,我一时恍神,让你误会了。”

竟然是这样,邬令身体不可置信地晃了晃,原来她这些时日以来的幻想都是假的。

眉眼相似……眉眼相似……

邬令瞪大眼睛,忽然想起什么,扭头看过去,虞乔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这一层。

-

虞乔一口气跑了三层楼梯,停在楼梯间,气喘吁吁。

怀里抱着的花因为她的动作掉落几片花瓣,她弯腰捡起来,出了楼梯间,丢进垃圾桶,然后按下电梯。

思绪纷乱,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明明就算邬令在那里,就算邬令也喜欢周宴深,她也可以堂堂正正地等着,然后把怀里的花送给她。

为什么邬令有这样的勇气,她没有呢?

虞乔靠在电梯最里侧,垂下长长的睫,心口莫名有些闷。

她是胆小鬼,七年前是,现在也是。

电梯直直下坠,停在B1车库,里面只剩她一个人,“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虞乔直起身。

下一秒,她眼睛微微睁大。

周宴深站在电梯外面,白衣黑裤,领口微微凌乱,等着她。

地下停车场空旷明亮,他开口,嗓音质感清冷:“为什么见到我就跑?”

“我没有。”她垂眸。

无人通过,感应的电梯门就要关上,周宴深伸手挡住,让她出来。

怀里的花温柔粉白,漂亮得像回到十八岁那年的盛夏。

他盯着她手里的花,唇抿成一条直线,难辨喜怒。

虞乔说:“我以为,你会跟邬令多说几句话的。”

“所以呢?”他的目光落回她的脸上,“你大方地拱手让人是吗?”

虞乔张了张嘴,听出他口吻中的冷意,抱着花的手收紧。

“不是……”她略显无力地辩解。

有车从旁边驶过,过于空旷的地带回响着发动机的声音。

虞乔的指甲嵌进指腹,在重回安静之后,她抬起头,毫无预兆地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她戴着口罩,雪肤黑发,怀里抱着花,周宴深微微闭眼:“你问。”

虞乔启唇,嗓音又轻又低:“周宴深,你怪我吗?”

自重逢以来,这是她耿耿于怀许久的问题。

即使表面无恙,但七年前的分手犹如天沟巨壑,横在他们俩的心里。

就像破了的镜子,拼凑起来始终有芥蒂。装作看不见去照,那裂痕会明晃晃呈现在脸上。

她没办法装作若无其事。

陆续开过的车辆引擎声慢慢消失,空气寂静。她听到周宴深缓缓开口:

“我也想问问你,当初,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