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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训练基地的路上,杞无忧坐在车里,全程望着窗外神游。沉默了一路,他本来话就比较少,现在更是寡言。

身旁的徐槐安静观察了他一会儿,“小杞。”靠过来,轻轻碰了碰他冰凉的手,“你生我的气了吗?”

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攥住,牢牢握进掌心,杞无忧扭过头,撞入一双深邃的蓝色眼眸。

空洞的目光聚起一丝神采,杞无忧愣了愣,下意识说:“没有。”

徐槐盯着他看,好像能透过瞳孔捕捉到他的情绪。两人对视了几秒,杞无忧先忍不住移开视线,只好坦白道:“还是有点儿生气的。”

徐槐收下了杞青给他的银行卡,杞无忧根本不想要,也不想徐槐替他接过来。

在他看来,杞青给他钱,是带着一种就此和他划清界限的想法。所以他当时整个人都懵了,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满心只有抗拒。现在情绪有所平复,但仍不可避免地感到些许难过和烦躁。

“槐哥,”杞无忧顿了一下,又声音低低地说,“我很烦,但是不想和你吵架。”

他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徐槐是他最珍惜的人,他不想和徐槐有任何的不愉快。

沉默片刻,徐槐“嗯”了声,身体微倾,又往杞无忧这边凑近了些。

他伸手,捧着杞无忧的脸,让他看向自己,认认真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宝贝,我们不吵架。”

杞无忧点点头,脸颊被徐槐的手捏得微微鼓起,看上去有点呆。

气氛没有刚才那么沉重了。

徐槐笑了笑,松开手,“我觉得,爷爷把钱留给你和你姐姐,是希望你们能过得好。”

“嗯,我知道。”

杞无忧垂下眼睛,停顿少时,又道:“我不要他的钱也可以过得很好。”

“是呀,小杞特别棒,可以靠比赛奖金和赞助养活自己。”

杞无忧抿抿唇。他目前的存款只够养自己,如果想要养徐槐的话还有一定距离,他需要更努力才行。

“既然这是爷爷留给你的钱,就说明他很希望你收下,你爸爸只是代为传达,也许并没有别的意思。”徐槐能够理解杞无忧的心情,但却没有办法感同身受。毕竟未曾经历过,一切安慰都显得那么徒劳和苍白,他能做的就有陪伴和尽自己所能地开导。

杞无忧说:“其实爷爷不是我亲爷爷,杞青也不是我爸。”

“……什、什么?”信息量过大,徐槐一时间没听明白,脑子好像不够用了。

杞无忧就和他解释了一下自己是被爷爷收养的,讲的时候很坦然,语气平淡,不想让徐槐觉得自己的身世很可怜。

徐槐听完,表情复杂,半天没说话。

“这样啊,我明白了……”他迟疑了下,问,“所以你是觉得,爷爷去世以后你就没有别的家人了么?”

他没有刻意在杞无忧面前回避爷爷去世这件事。在死亡面前,回避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行为。杞无忧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如今也可以冷静地直面现实。

“不是。”他否认。

杞愿是他姐姐,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不过爷爷不在了,他们之间好像就缺少了一条相互连接的纽带。尽管不太熟悉,但杞无忧也是把杞青当作家人的。

离开洛阳之前,杞青向他和杞愿承诺过,即使他们以后都不住在这里了,也不会把老房子卖掉,当时他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杞青说这句话,也许是为了让他安心。

“所以这张卡你可以先拿着。”

杞无忧望着徐槐塞到他手里的银行卡陷入思索。

“要是不想要的话……也可以用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徐槐忽然想到一个主意,“爷爷不是一直在推广传统武术吗,以后你可以把钱捐给武术协会这一类的机构。”

杞无忧环住徐槐的腰,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嗓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好。”

两天后,他们到达斯廷博特。时间紧迫,短暂倒了下时差就立刻开始上雪训练。

“你们这次来得有点晚啊。”

训练场上有许多熟悉的面孔,杞无忧最为熟悉的非思文莫属。

他穿着一身鲜红的雪服,怀里抱一块贴满赞助贴纸的黑色滑雪板。

思文和其他滑手大多是提前一到两周就抵达斯廷博特训练,只有杞无忧,眼看着资格赛还有三天才姗姗来迟。

比赛临近,留给杞无忧适应场地、调整状态外加训练的时间不多了。

“只要能按时参赛就不晚。”杞无忧的私事,徐槐也没有和思文多作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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