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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见月旋即珍重捧起手机,双手打字:什么时候回来的?

程榆礼:刚刚。

她不免笑,秦见月:那我快一点。

程榆礼:不着急,我就是支会一声。

秦见月:好。

于是她便悠悠闲闲磨蹭了半小时有余。

沉寂的手机再次有消息传来——

程榆礼:还是快一点吧,很想见你。

秦见月莞尔,她加快步子往外面走。

程榆礼刚从外地赶回来,家也没回,就赶来戏馆了。送她回家,他连开车都是悠闲缓慢的。

秦漪今天没回来,秦见月按照礼数该请他去家里坐一坐。

程榆礼也没客气。

第一次来她的家里,他像男主人一样走在前面。

秦见月将院门反锁上,心脏莫名跳动得很厉害。

程榆礼走到一半,回头看她:“你住哪间?”

秦见月顿了下:“楼、楼上。”

见她紧张到说话都结巴,他忍不住轻轻笑着,迈步往楼梯走。

程榆礼进了屋,当自己家似的很熟练地扯过一张凳子坐下。

毕竟是住了二十多年的老房子,秦见月的房间不大,因而东西堆多了就显得很拥挤紧凑。她很难为情地去收整床上的几件随手摆放的衣物,连歪斜的枕头都要很刻意置放平整。

她的虚荣频频在他的面前被放大。担心任何不够光鲜的一面变成扣分项。

具体细致到地板上两根缠绕的发。

秦见月迅速捡起来,丢进垃圾桶。

程榆礼却没瞧她,他一只脚踩在地面,另一只腿叠着悬空,整个人倚在她的那张老旧的旋转座椅上,在三四十度左右的夹角里,悠闲地来回晃动。

手指在滑动手机屏幕,处理信息。

能进秦见月房间的男人,除了爸爸也就只有秦沣了。

程榆礼坐在这里,属实让她觉得不适应。这样的画面,好像一只老旧的木椟里装进一块无暇美玉。

很养眼,但很难说画风是匹配的。

他的面前是她用了十几年的长书桌,桌面上的书立中嵌着几本近期在读的书。

桌角几支简易的插花,枝茎细长,虚影在墙上,为枯白角落平添几分曼妙。

除了和京剧有关的专业书籍,其中夹着一本《洛阳伽蓝记》。她特意买了和他不同的版本,有点避嫌的意思。

尽管压根没有人会把她和程榆礼联想到一起。她迂回别扭的小心思只会将自己束缚住。

他的那本书是没有注解的,秦见月硬着头皮看得时候觉得十分难啃,频频感叹。可是一想到这些文字也从他眼底走过,竟也就磕磕绊绊这么读了下去。

秦见月掠过这本书,视线再往旁边扫。

她猛然一惊,她那本压箱底的日记,上回看完就这么被她搁在桌上,没再去动它。

距离他未免太近。

好死不死的,程榆礼忽然开口说了句:“有没有纸和笔,我计算个数据。”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拿离得最近的这本日记本。

秦见月眼疾手快飞扑过去,手掌啪一下按在本子上。

同时,哐一声,膝盖狠狠撞击在桌子腿上。

一瞬间的撞击让她疼得差点又要飚眼泪。

“什么东西?用得着这么激动?”程榆礼见她这么惊慌,忍不住问。

秦见月腿疼不已,扶着桌子,抬起那条瘸着的腿:“日记。”

他失笑:“说一声得了,又不偷看你的。”

心里委屈,秦见月看他说:“程榆礼,我撞疼了。”她声音很小,很难得地数落起他,有点撒娇的意味,“你都不起来让我坐。好没风度。”

程榆礼噙着笑:“坐我身上不行?”

她鼓了鼓嘴巴,怯怯地往旁边走,找可以落座的床沿,嘟囔一句:“我很重的。”

两步都没迈出去,腰被某人横截一道,听见他语调里似笑非笑的坏意——“来,我看看多重。”

一下失了重心,跌坐在他的腿上。

秦见月被程榆礼搂着腰,她无处安放的手顺势搭在他的肩上。

距离近得鼻尖将要相擦。秦见月涩涩咬唇,收了视线。

程榆礼很顺利地将她箍住,戏弄良民的姿态。他问:“哪条腿?”

“……左边。”

下一秒,温暖的手掌隔着裤子覆在她左腿膝盖,轻轻地按揉起来。

用力稍过一些,她便打颤。

程榆礼松下一点力度:“还疼吗?”

“好一点了。”她微微摇头。

秦见月垂下视线,仍感受到他炽热的注视。羞怯难当,身子往前倾,想隔他一些距离:“我给你找找纸。”

取出架上的一本书,是一本少女漫,里面夹着几张没用的A4文件,翻开到背面是干净的,她指一指:“你在这算吧。”

程榆礼淡淡的:“嗯。”

随后,他却将这几张白纸放一旁,煞有其事地翻看起她的书来。

漫画是日语原版的,前前后后一个中文字也没有。他好奇问她:“日语看得懂?”

“会一点点。”也是以前因为很喜欢看漫画而学的,并不深入。

“挺能。”程榆礼笑了下,紧了紧搂腰的力度,把秦见月的身子往他胸前压了压,声音低下来一些,“帮我翻译一句话。”

她摇头说:“很专业的词汇我不会。”

程榆礼道:“不专业,很简单。”

“……好吧,我试试。”

尔后,他想了想,组织一番。抬眼凝视着她,徐徐开口道:“月にキスしたいです。”

(我想亲吻月亮)

秦见月的日语没有那么好,她在心底重复一遍这句话。堪堪理解的一瞬,脸红到脖子,满面发烫。

“什么意思?”他催促她回答。明明眼神总这么清淡,却让人揪出几分不怀好意。

“……”

程榆礼感受到手掌心下腰腹的紧缩,纤细的腰脊一点一点绷直。

他乐了,轻轻拍她一下:“没听懂就没听懂,紧张什么。”

秦见月微微启唇,声音小得像小雀嘤咛,不敢抬眼看他:“听懂了。”

程榆礼笑意淡了一些,问道:

“では、いいですか。”

(所以,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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