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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奇的。”

秦见月一边诧异他怎么会知道……一边又羞愤至极:“我们开玩笑的,这怎么写啊。”

他意味深长地说:“嗯?看来是没什么感觉。”

秦见月挣开他的搂抱,慌张躲到一边:“怎么可能会没感觉啊。”

他的戏弄点到为止。程榆礼倚回沙发上,含笑看她一会儿,又伸手将秦见月的衣衫敛好,温温柔柔扣上扣子,堪堪遮住锁骨上那一片被捉弄的印记。他问道:“要不要喝早茶?”

早茶……

她的生活里没有这种东西。

秦见月摇着头,瞥一眼他古色古香的茶几,上面搁置着一套花梨木的茶海,器韵风雅。旁边有一个沁绿的瓷瓶。里面插着几支花。她没有见过身边人一大清早焚香茗茶的,他这些小习惯,真是怪修身养性的。

秦见月接过去看,程榆礼一一给她介绍,西府海棠、南天竹、红豆。

在花瓶的最角落里,有两朵堪堪冒头的粉白色小花朵。轻柔温顺,贴着竹枝。

秦见月愣了下,指着问道:“这是什么。”

程榆礼看向她戳的那片花,答道:“它叫月见草。”

纤细的手指轻柔地碰上去,他悠悠道,“和你的名字一样浪漫。”

秦见月脸上阑珊的笑意顿时有一点点的僵硬:“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他说:“因为只在晚上开花,它见过月亮。月亮也见过它。”

沉吟几秒,秦见月道:“你懂得还挺多的。”

程榆礼说:“以前有人送过一个礼物,是自己做的月见草标本,看着挺可爱的,就去了解了一下。”

她的眼神微微飘忽,小心地看他:“那……那个礼物呢?”

程榆礼问:“你想看?”

“我可以看吗?”

他如实说:“让人给弄丢了。”

“丢哪儿了?”

“不知道,没找着。”

半晌,她的声音低下来,轻问:“你去找了吗?”

程榆礼将小花取出,摆在掌心,拨弄平整柔软的花瓣:“找了,怎么?”

他偏头看着秦见月,浅浅笑说:“问这么清楚,难不成跟我一样学会吃醋了?”

秦见月佯装不快:“是啊,别人送你的东西你到现在都记得。”

“上学时候了,很久远。”程榆礼将花瓣搁在见月的手上,玩笑说,“我年轻的时候也是有很多小迷妹,指定不比你的白月光差。”

秦见月生硬地笑了下:“看不出来。”

程榆礼惊讶看她,片刻失笑:“秦见月,你能不能有点儿危机意识?”

她不吭声,只轻轻捻着小花瓣,低头微笑。

程榆礼又问她:“你那个戏哪天上?”

“快了,你要去看吗?”

他想了想:“带老太太去,让她见见你。”

秦见月讶异说:“这么突然,搞得我都有点紧张了。”

“紧张什么?怕她不同意这门亲事?”

她绞着手指:“有一点吧。”

他安抚道:“就算全世界都不同意,你也是我的人了。横竖都拴在一根绳上,这就是先斩后奏的好处。明白吗?”

秦见月似懂非懂地点头:“那你的其他家长呢?”

“不重要。只要家里老祖宗同意了,接下来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她说:“擒贼先擒王。”

“嗯。”程榆礼好笑于她不恰当的比喻,点头说,“是这个理。”

吃了一碗他煮的薏仁粥,秦见月被程榆礼送去排练地点。他们要上的这出戏是一个戏曲艺术节的活动,地点在城中剧院。

到了那儿,程榆礼又伸手撩起她的发,看着吻痕,建议说:“觉得太招摇还是遮一下吧。”

秦见月很无辜地说:“不要耍我好不好。”

他微微笑道:“想到一句话,秀恩爱死得快,我还想跟你白头偕老呢。”

她不由羞赧,嘴上说:“……反正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把车停好,程榆礼说:“晚上来接你。”

秦见月想了想:“你不用来了,我今晚要回家一趟。”

他从容应了声:“我不会哄长辈,你记得多替我美言几句。”

秦见月顺从点头,说好。

-

陆遥笛今天是乘地铁过来的,她站在门口啃着一个奶黄包,盯着前面那辆锃亮的黑车看了半天,不知道是不是看晃了眼,等到见月从车上下来,她才确信没看错。

看着秦见月走进剧院,她被人拍了下肩——

“师姐,你怎么不进去?”

来人是他们三春堂新来的师弟叫花榕。陆遥笛被他吓了一跳,狠狠拍回去。

“欸你看,”趁着程榆礼的车还没走远,陆遥笛扯着花榕看,小声问,“那车上人是不是程榆礼?”

“程榆礼?”花榕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诧异看去,“好像还真是。”

陆遥笛窃窃说:“我刚才看到见月从他车上下来。”

“真的假的?!”

“嘘!嘘!你小点声。”

“他俩是一对还是?搭个顺风车?”

陆遥笛说:“我看不像,刚刚程榆礼还碰她脸了。”

“不是,为什么程榆礼会喜欢见月师姐啊?”花榕是个很坦率直接的人,声音在空旷大堂显得咋呼刺耳,“那是程榆礼啊,他怎么可能会喜欢秦见月啊。”

正从洗手间出来的秦见月捋了一下衣袖,顿住了身子。

“卧槽,”陆遥笛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被见月听了去,她说:“都叫你小点声了!”

还能说什么呢?秦见月苦涩地扯了一下唇角,置若罔闻往里面走。

然而这一整天的排练,她显得心神不宁。有许多大同小异的声音落在她的身上。

——秦见月,你配吗?

——长这么丑也敢喜欢程榆礼?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秦见月啊。

……

夜里回到家中,妈妈还没有回来,秦见月没精打采地整理了一些衣物,打算带到他那边的住处,以备常去过夜。收拾到中途,却提前困乏起来,秦见月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宁静的晚上,秦见月坐在桌前,取出中学时期的日记本,拆开笔记本的外壳,从里面摘出一个小小的卡片。

被封在薄膜里的,是两枚小小月见草的标本。

这么多年,竟没有一点褪色。大概归功于那一夜她制作得认真,实在是一丝不苟。

呆滞地看着这一件精致的礼物,秦见月的思绪变乱了一些。

生怕继续胡思乱想下去,她赶忙将东西放回本子里。

下一秒,手机消息提示。

程榆礼发过来一段视频,没提别的。

秦见月有种不祥的预感,她颤巍巍点开。

果不其然,是他录的。

早晨在床上,她箍住他的腰,撒娇姿态:“程榆礼,我喜欢你……”

此时握着手机的秦见月蹭一下就红了脸。

她赶忙从视频里退出来,打算透透气。

没脸再看了,可是又……忍不住好奇。

再一次点开。

他含笑的气音:“喜欢我什么?”

她睡得很死,但胳膊倔强地缠住他,甚至还上了腿,牢牢箍住他:“真的好喜欢你。”

程榆礼笑声渐渐明显了一些,在画外,因为异常贴近手机,他的声音更显低沉醇厚。

紧接着,一只漂亮的手捏上她的脸蛋。

他的声音酥酥麻麻,从耳机里撞进她的耳朵——“叫声老公我听听。”

秦见月喉咙里发出一道并不清楚的声音,嘟囔了一句什么,而后手更加过分攀上他的胸口:“老公,喜欢你。”

他心满意足,莞尔一笑:“嗯,乖。”

看到这里,秦见月实在烧得慌,火速关掉视频,手机变得像个烫手山芋。

她跳到床中央,把脸埋进被窝,好半天没动弹,像只鸵鸟。

好半天,慢吞吞地再次拿起手机,秦见月请求语气:删掉好不好?

程榆礼:不好。

秦见月:……

啊!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

简单没法交流了,秦见月羞耻地在床上扭了一会儿,没过多久。

程榆礼:你拿走我一张照片?

他不提,她险些把那张顺手牵羊牵回来的照片给忘了。

他发现得也真是够快的。

秦见月速速去包包里翻弄,把照片拿出来看了看。还好没有压皱。

事实上,这才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张合照,不过因为她嫌弃那样粗糙的过去而急需将其隐藏。

秦见月回复他:对,看着挺帅的,就拿了。

程榆礼:帅吗?都快睡着了。

天啊……他居然知道是哪一张?这是什么离奇的记忆力?

程榆礼:在身上?下次带给我。

秦见月有点无语了:只是一张照片而已啊。

程榆礼:用别的跟你换。

秦见月一时没有回复,她再仔细看了看照片。昏沉的暮色之中,天际似乎在酝酿一场大雨,就像少年疲惫不堪的双眼。

再看到角落里的人,这里面的秦见月实在有点一言难尽,要是真的还给他,即便之前没有发现,他肯定也会重新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