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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苏以沫把自己的打算说了。

虽然苏爱国现在已经麻木了,女儿想一出是一出,天天换新花样,但是听到女儿要去J省,他还是不免惊讶一瞬,猜测起来,“你这是想旅游?”

该试的都试了。或许女儿想当旅行家?

苏以沫摇头,“不是。我想去那边的农村看看。”

苏爱国有些担心,“虽然现在不限制盲1流,但是依旧不怎么安全。”

2003年国家取消盲1流,不再限制外地人进鹏城打工。也对公职人员进行整顿。但是犯罪案件依旧不可避免。苏爱国就是农村人,听过不少村民买卖人口。女儿年轻漂亮,很容易成为某些犯罪分子眼里的小肥羊。

就算盛海龙跟着,他也不放心。这孩子光长年纪不长脑子。

苏以沫想了想,“我带两个保镖吧?”

苏爱国怔住,带保镖?倒也不是不行。

张招娣笑了,“去吧。顺便帮我考察一下,我打算去那边建厂。”

苏爱国震惊,“去那边建厂?为什么?”

“那边交通方便。工资便宜。”张招娣叮嘱女儿,“到时候我会跟那边的领导说一声,他们会派人保护你。你想去哪就去哪,不必太拘谨,一切以安全为先。”

苏以沫明白妈妈的顾虑,一口答应。

翌日,苏以沫就带着盛海龙以及两位保镖坐火车到了J省。

到了后找了一家酒店入住,没过多久就有招商部负责人过来拜访,想要给她当向导。

苏以沫也没有客气,让他们讲了附近的情况,把妈妈交待的事情办好。

过了两天,她租了一辆车,带着盛海龙和保镖去乡下。

招商部的人得知,以为她想选址,只派人保护她的安全,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

苏以沫在前面开车,盛海龙见她越走越偏,有些好奇,“这边的路不好,你要是在这个地方建厂,还要修路,花费可不低。”

苏以沫笑笑,“我随便看看。我看地图上,这片区域离高速很近,没想到这边还没有规划。”

盛海龙没看地图,这时候也没有导航指引,他也就信了。

轿车拐进一条小路,苏以沫不打算开车,而是将车停在路口,留一位保镖看车,让盛海龙和一位保镖跟她进村。

乡下的道路都是土路,天气好的时候,骑自行车经过都能扬起一片尘土。下雨下雪的时候,路上全是泥泞。

许是前几天刚下过雨,这条小路有一道道车辙印。

盛海龙穿着黑色的裤子,裤管没一会儿就扬起一片尘。

他嫌恶地皱了皱眉,看着不远处的村庄,有些不是滋味儿,“这个村子好穷啊。”

其实这个村子的风景是极美的,蓝天白云下,矮矮的村庄坐落其中,周围是绿色的树木掩映其中,路边野花绽放,添了几分意趣。

但是仔细观察,家家户户都是茅草房,偶尔夹杂着几间平房、瓦房。二层小楼也是极少的。

这个村子不算是最穷的,苏以沫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J省地处平原,家家户户以种地为生,也没有高山,每个村都有一两处鱼塘。

上辈子的苏以沫家里养着一头猪,包了鱼塘,种着五亩地。

农闲时,父亲总是跟村民打牌。母亲总是照顾弟弟,而她呢?小的时候,跟在三个姐姐屁股后头。等她大了,三个姐姐陆续嫁出去云,她每天都有干不完的农活。

算算时间,她大姐今年应该初三毕业了。

八月的太阳就像一团火炉肆意燃放着热量,皮肤经过太阳暴晒火辣辣地疼,道路两旁没有行人。

一行人走到村子口,才看到村民们坐在大树底下纳凉。

看到苏以沫一行人,他们好奇张望。

相比这群村民身上灰扑扑的衣服,苏以沫一行人穿得要时尚多了,细白嫩肉,一看就是城里人。

有位村民热情上前,问他们找谁。

盛海龙听不懂这边的家乡话,苏以沫已经不记得这人是谁,她面无表情道,“我是市里来的观察员,想过来看看村里的情况。”

村民们不知道什么是观察员,互相看着。

苏以沫从包里掏出一只笔,保镖从包里拿出一个折叠椅,随意摆弄就成了一个小凳子,村民们没见过,稀奇地瞧着。

“这是塑料吗?真结实。”

“咱们这儿也有折叠椅,没有这么轻便。你这个是市里的吧?”

苏以沫一一回答他们的问题,而后装作不经意间向他们打听村里的情况。

她先是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刚想把话题引到自己家,突然后面传来一阵嚎哭声。

众人寻声望去,苏以沫也转头去瞧,就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哭着从家跑出来,身后的中年妇女拿着扫帚追在后头,作势要打她。她旁边站着一七八岁的小男孩,学着妈妈的动作,一脸凶狠地掐腰跺脚。

有位村民叫姑娘过来。那姑娘用袖子抹眼泪,慢慢腾腾走过来。

“你怎么又惹你妈生气了?”

姑娘抽泣地说,“我想上高中。我考上高中了。我妈不让念。”

众人一听她要念高中,有人觉得可惜,“你成绩这么好,你妈也真是的。怎么能不给你念书呢。”

有人持反对意见,“念啥啊?一学期好几百块钱。一念就是三年。苏家就五亩地,一年才挣几个钱。供不起。”

“孩子有上进心,就让她读呗。这么点孩子下来有什么用。”

有人立刻呲回去,“姑娘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就是。念再多的书不都要嫁人生孩子嘛!”

“你家那么多孩子,你又是老大,早点下来也能减轻你妈的负担。”

……

村民们七嘴八舌劝着,姑娘却哭得更大声了。

苏以沫看着这群大娘大婶说着陈词滥调,心里倒是没有太多感触。当初她考上高中时,这些人也是如此。

倒是一旁的盛海龙听得义愤填膺,他听得一知半解,但是他们说了这么多,连蒙带猜也能弄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当即嗤笑一声,“念高中将来才能考大学,以后能找份好工作。不比在乡下种地强啊。”

他的话当即被一帮大娘大婶怼,“你说得倒轻巧。你给她钱念书啊?就她爸那个烂赌1鬼能供得出一个大学生?”

“就是!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懂我们乡下人的苦嘛。”

……

盛海龙在她们的七嘴八舌下渐渐败下阵,额头冒冷汗,求助般看向苏以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