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526 同室操戈(六)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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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给我!◎
丝绸紧裹金翅鸟,缠卷一层又一层,穿透不留一丝余地的裹尸布,依旧能闻到难以描述的刺激气味,时不时溢散的檀木香显得愈加恶感。
灵塔相轮开,丝绸挟尸身入腹,塔刹徐徐合上,深沉的阴影盖过尸身,蔓上脸庞。
琼半个身子攀住灵塔,喊得撕心裂肺。
被身体挟制的西瓜余光窥探和光,她奄奄一息匍匐在地,正如迦叶佛所说吊着一口气儿。
大势已去,在场之人没有说话,心里都明白木已成舟,全是残疾的他们根本挡不住迦叶佛,无法挽回局面。
森寒的死寂笼罩树海腹部,灿亮的金光流转不绝。
沙、沙,一道脚步声响起,笔直行来,缓慢,时不时停顿,再抬起的那一步格外得重,渐渐放轻直到顿住,半晌后又猛踏朝前。
犹豫不决,迟疑不定,一腔迫不得已的决绝紧逼怯懦悚惧,最终把季子野逼到战场中央。
殷羡和宁非天高看了两眼,不曾想他这般胆识和魄力。光凭一个脚步都在发颤的季子野,又能如何?
慧可和迦叶佛甚至没给一个眼神,修为低到不会动摇局势,就如飘过战场的一缕微风,除了吹过去还能干嘛?
出乎意料的是季子野没有走向灵塔,而是停在和光身前,端详丹田的破口。
和光挤出笑容,“怎么?都到这时候了还想着我的命?”
“这么说也没错。”他蹲下身子按住她的腹部,最后一缕佛力吊着她的命。“还记得那日的话吗?”
尖锐的手指如利爪般探入丹田,“我想你去死,不是出于私怨。”季子野脸上划过逼不得已的屈辱,捏住最后一缕佛力往外拽。
说时迟这时快,一击转经轮霍然袭来撞开季子野,情急之下保住和光的性命。
慧可眯眼打量季子野,“敢在佛尊眼皮子底下作乱,倒是小瞧了你。方才说要带她回佛门,你没听见?”
季子野按着起伏不定的胸口,试图压抑紊乱的气息。距离和光有些远,又有慧可隔在中间,没这么容易过去。
通讯频道响个不停。
【宁非天:发什么疯,刀怎么能对准自己人!】
【殷羡:有种去恁迦叶,眼下是报私仇的时候?】
坤舆界、疏狂界、逾疆界弟子也在不停指责。
【季子野:她死,是离开秘境的唯一办法。】
【殷羡:私仇出去再说,别把我们当傻子,我看你是死到临头还想着那点子小恩小怨。】
【宁非天:不给个理由,我们怎能信你?】
季子野笑得讥讽,【要是说得出来,我还用冒着生命危险跑这来,你们俩早就出手了!】
殷羡和宁非天沉默片刻,同时想起秘境那些不可说不可想的事情。
油彩面具插话道,【让他试试,抽出佛力罢了,我保证她不会这样死去。】
【之后呢?她能活着离开秘境?】西瓜道。
油彩面具没有回答。
【你过来。】和光定定看着季子野,【若我发现你没有解决办法,哪怕我死,也绝不会让你独活。】
【季子野:我倒想过来,你去按住慧可和迦叶佛?】
慧可转身走向季子野,似乎打算在此处决。他们不禁悬心吊胆,唯恐唯一的解决办法随季子野的死亡而失去。
就在这个时候,树海边缘一声怒吼冲天而起,四面八方都有嘶鸣和咆哮声响应,战鼓和号角的冲锋声此起彼伏。
众人清楚感受到地面震动起来,木渣碎石越弹越高,颤抖越来越厉害。
“迦叶——”
剖心泣血的喧啸声直扑而来。
龙主和凤主带着晃颤不止的身子,再一次冲到战场中央。她们身后,万兽长啸,万龙怒号。黑影盖天,旌旗蔽日。
亲信属下齐聚于此,既是对金鹏尸身被玷污的报复,又是对佛门宣战的回应。
乌泱泱的军队守住梧桐树海四面,从上到下倾泻威压。
慧可扫过淡金色的迦叶佛,仰头朗声道,“佛尊亲临,尔等此举可是不敬!”
呸!
龙主啐了一口,毫不留情吐在迦叶佛面前,“一介虚影,就算那秃驴,也别想竖着走出莽山。”
凤主招手示意,执刃披坚的兽族军队立即俯冲下去。
“别放过一个秃驴,死了就鞭尸,让他祖宗十八代都认不出来。”
军队收拾残余的佛门高僧,龙族和凤族的顶尖战力对付慧可和迦叶佛。
龙主凤主尚属年少,族内的长老可不然,一爪爪打得慧可毫无还手之力。虽说迦叶佛不好对付,依旧没有余力兼顾其他地方。
季子野趁机溜到和光身前,抓住丹田最后一缕佛力正要往外拉,突然停下,回首望向四面的兽族军队,怀疑道:“这会不会是转机?”
和光笑道:“垂死挣扎罢了,若它们能力挽狂澜,金翅鸟就不会出现在曜台塔顶。”
季子野仍在犹豫,就算只有一线机会,也不愿把猎物送给他人。
和光吞咽涌上喉咙的血肉,紧握他的手腕,送出丹田最后一缕佛力,身体已至绝地,过不了多久就会死去。
同时,她另一只手死死抵住季子野的丹田,抬眸盯紧他,若有任何问题,她绝不会独死。
季子野嘲讽地笑了笑,顾忌时间紧迫没有讽刺一番,用郑重地语气说道,“接下来的每一个字,你都得听清楚。我没法真切地说出来,只能绕着弯儿透露断断续续的信息,你必须把所有情报串在一起,揣摩字面背后的深意。”
她皱眉刚想催促。他猛地拉近距离,直直看进她的眼眸,“破开秘境的关键在你。”
和光下意识偏头去看白玉灵塔,被他锁住脑袋拽回来。
“金翅鸟也是钥匙,已经过去了,我们拿不到了!下一把钥匙是你,更简单也更直接的破局办法,但是我们一直忽略了!首先,你必须重新认真体会你的身份,也就是祭的重要性。”
和光道:“尸弃佛亲信?”
他摇摇头,“那是不周山决战之前,尸弃佛一死,祭就是天道宠儿,继承尸弃佛天命的存在。”
和光回想行刑台的那局棋,当时有种隐隐约约的感觉,天道的荫庇和指导确实转移到原身。
“尸弃佛的天命是灭生灵推天魔,以佛尊之身成就天魔之主。他是第一个阶段的天命选定者,第二个阶段在你。”
“被迦叶佛剔除佛骨,祭已经失去修佛的资格,真实的秘境想必也发生过这一幕,不过时间点不在金翅鸟的葬礼,或许在更后面的将来。”
“倚靠天道的庇佑,祭肯定没这么容易死,哪怕以一介凡人之身,也是天道最宠爱的存在。他日成为天魔之主的时候,不必以佛尊之身,还有更多可能性。”
不必以佛尊之身,和光咀嚼这句话,脑子里立刻蹦出另一个可能性,然而原身的束缚死死捆住意识,那个可能性锁在角落里,想得到却无法和更多情报联系起来。
她点了点脑子,“这里被动了手脚,我需要你说出更多情报。”越过脑子的屏障,直接在身体之外促成结果。
季子野思忖了一会儿,道:“你记得坤舆界......不,诸天万界第一个修魔的是谁吗?”
“厉无咎。”无相魔门的开山祖师,两万年前和剑尊顾钧座平起平坐的大人物,可惜当年修魔功法没有完善,厉无咎没能飞升。
“不,早在他之前就有人修了,不过从未有人见过,也没有功法流传开来。”
“谁?”
“是......”天际惊响一道巨雷,季子野想说什么,嘴唇嗫嚅许久,依旧没能说出来,不甘烦躁地啧了一声,“换个角度,你知道我怎么认出祭的吗?”
“脸。”涌泉城初见时,他就吓得话都说不明清。
“不错,其他人都没认出来,因为他们都没见过,你认不出来是因为秘境不让。也就是说,我们俩,四界弟子中仅有我们在某个地方通过某个极为偶然的机遇,见过祭。”
“哪儿?”
天雷越响,玄妙的规则紧紧压在他们身上,季子野说得越发艰难。
“当时我们误以为它是天魔。”
听到这话,和光脑子仿佛有种被大钟敲击的轰鸣,就要揭开了,真相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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