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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送我最后一程◎

自诸天和会的代表们发讯给界域,情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传播开来,从核心组织开始,渗透向各自的附属势力。

正在扶桑树叩问天问碑的修士们,算是最早获知情报的一批。各自界域的掌门家主们,通过各种渠道联系上她们,发来问题,参透了吗?【世界的终极】是什么?诸天和会的情报准确吗?

进过天问碑秘境的修士们,当即把跳井同飞升联系在一起,秘境的种种疑问,霎时有了答案。

扶桑树下的叩问者们,或怀抱穷源溯流的好奇心,或满腹解密天地的雄心......一张张情绪殊异的脸庞,在呼吸之间跌至相同的绝望。

不知是谁冷笑一声,接着是利刃出鞘的铮声。

四周的修士们缓慢转头望去,角落一人敞开半边肩膀,剧烈颤抖的手握紧剑柄,剑尖不住地抖,最后一寸怎么也抖不出剑鞘。

这人一边低骂,一边流泪,也不知是为残酷的真相,还是为拔不出的剑。

旁边的修士看不过去,上前帮了一把,锋利的寒光闪过两人的脸庞,剑刃两面倒映如出一辙的绝望。

这人把刀刃搁置脖颈,闭紧双眼,正想摆脱世间。一滴酒液唰地射来,击歪剑刃。

他疑惑地望向天问碑,就听守墓人迟迦陵说道,“要死,死远点儿,别污了扶桑树。”

这人起身,周围的人纷纷站起,带着心若死灰的面容,转身离去。

没走几步,四面黑纹拔地而起,挡住众人的去路。

后方传来一句烦躁的话音,“我就开个玩笑,你们非得一个个自杀?”

握剑修士回望迟迦陵,“前辈也知晓【世界的终极】,不飞升是温水煮青蛙,一世一世沦为养料。飞升,更是直接从锅里跳进火里。飞升自古至今都是生灵的夙愿,如今谎言戳破,飞升有何意义?”

迟迦陵挠挠耳朵,“什么意义不意义,也就只有你们这些臭酸儒在意。”

“什么?”众人不敢相信他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修炼数千年,好不容易能够飞升,魔域就能摧毁这数千年的努力?灵魂一世又一世的奋斗?”

握剑修士道:“就算飞升,前方只有毁灭。”

迟迦陵大灌一口酒,话里带着熏人的醉意,“那就毁灭了再说。”

众人瞧着守墓人的样子,纷纷摇头,从他们抵达天问碑,迟迦陵的神智就浑浑沉沉,酒壶没断过,神智没醒过。

众人心想,疏狂界的家伙都这样,浸在酒里,浑噩一生。明明守着【世界的终极】,却又是最不在乎真相的人。

对于知晓真相又毫不在乎的迟迦陵,众人在心里已经下了定义——烂醉鬼

远方传来脚步声。

严有山越过众人,径直走向天问碑,朝迟迦陵躬身行礼,第一句话便震惊在场众人。

“布置完成,前辈可以飞升了。”

众人瞪大眼睛,他居然是飞升实验的渡劫期修士?众人紧紧盯住迟迦陵,怎么也没法把这个烂醉鬼同死士联系在一起。

“那可是魔域!”

迟迦陵淡淡回道:“那又如何?魔域二字,就能划掉我这么多年的修炼?”

“那么绝望的处境,如何能撑得下来?”

迟迦陵扫过众人的脸,不觉间想到不久前下树的四人。

同样是知晓【世界的终极】,那四人的神色也很绝望痛楚,却有种这些人没有的沉重,或许这就是孑然一生和背负众生的区别。那四人,有这些人缺失的责任感。

自古以来,参透【世界的终极】的家伙又偏偏都是些担当不起的酸儒小生。

迟迦陵笑了笑,“你们生在个好时代啊。”

“什么?”众人不明白他的话,更不明白他脸上欣慰的笑意。

迟迦陵活动筋骨,缓慢起身,伸了个懒腰,“要不要自杀,去不去死,终究是自个儿的决定。身为守墓人,在下劝你们一句,不如看完结果再下决定。”

众人顺着迟迦陵的眼神望向都城,万界主事人已经抵达酒神像。

迟迦陵感慨道:“已过几十万年,或许会有新的变化呢?你们浑浑噩噩活了这么多世,多等些时辰又何妨?”

众人沉默,暂且放下武器。

比起那些参透【世界的终极】而选择自尽的前辈们,他们的幸运是生在这个风云变幻的时代。

如今,万界的最高权力者皆在都城,再过不久,那儿将会决定诸天万界的方向。继续苟且偷安,还是翻开新的一页,很快便有答案。

迟迦陵划破虚空,喊道:“这些多年的交情,好歹送我最后一程。”

虚空对面没有回应。

迟迦陵朝黑雾对面扔了个酒壶,咔嚓碎响,馥郁的酒香弥漫开来。他伸去右手,从虚空裂缝拉出一人。

艮目顶着满头的酒液,从湿发捏起一枚碎片。还是那张神情分裂的脸庞,与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迟迦陵揽过艮目的肩膀,强硬逼他往前走,“既然下来了,就去趟都城。”

疏狂界的最后一段路,迟迦陵不想划破虚空过去,也不想直接飞过去。这些年习以为常的景色,他还想再看一遍,再走一遍。

众人跟在后面,慢慢走到湖心岛湖畔,正打算上船渡湖。

迟迦陵大手一挥,手心黑纹尽现,一幕幕白云蜂拥而至,从湖心岛至对岸,铺开一条坦然大道,横跨整座碧湖。

众人依次走上云路。

白云彼岸,正是阴云低压的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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