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想开第37天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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悯空拍了拍他以作安抚,然后叫他站在了一旁:“陛下找我礼佛,顺便还有一件小事情要贫僧帮忙,不知陛下有没有和小友说过,曾经东宫亭枝阙,住过一个小主人。”
容穆听见这话心里那股子无名火彻底压不住了,他站起身,眼睛看着商辞昼道:“陛下当初是怎么和我说的?你说给我取名亭枝,是因为亭枝阙就叫这个名字,你当初怎么不说你那旧人就叫亭枝?陛下叫我顶着别人的名字月余,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悯空头有些痛,但不得不安抚这位满身功德的天生灵物:“小友稍安勿躁,你怎么就知道,你不是陛下心中那个人呢?”
容穆睁大眼睛:“我怎么会是?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啊!
悯空:“是与不是,小友恐怕自己都心存疑惑。”
商辞昼紧紧看着容穆,指节捏的微微泛白,半晌,黑沉视线划向怜玉,眼中闪过一抹杀机。
怜玉却没有第一时刻看到商辞昼的视线,他只怔怔的瞧着那金橡木盒,胸口处有什么烫的他颤栗不已。
容穆则对即将爆发的修罗场一无所知,他只知道商辞昼这黑心莲又骗了他,这次更过分的给自己冠上了别人的名字,还是自己的超级白月光!
果然同情一个男人会变得不幸!
他声音气道:“我虽然一直配合他调查这件事,但这事根本不可能是我!我不认识他,也不认识你,还有你身边那个小哑巴,我以前从未见过,完全没有印象!”
商辞昼看向他,声线低沉道:“你不要生气,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失去记忆的,不止我一个人?”
容穆身形一滞,见悯空从袈裟中摸出一个小金钥匙,不急不缓的打开了刚才那个橡木盒子,盒子乍一打开,一股极为清香好闻的味道就渗透了出来。
怜玉腰腿一软,几乎扶住墙壁才勉强支撑起身子。
……就是这股味道,就是主人的味道,曾经他天天都能闻到,如今竟已经十年不曾得见!
悯空拿出一个绢纱隔着手指,轻轻将那莲花瓣捏了出来,那朵花瓣极大极贵气,花尖泛着微微的紫红色,多年保存过去,竟然还能如刚摘下来一般鲜活。
怜玉眼眶通红,死死的盯着那片花瓣,被衣服遮掩的手臂下,忽隐忽现的浮出了些许鱼鳞。
王莲对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那是一种血脉的压制,是定下契约就不能违抗的主仆之命。
悯空拿着那花瓣,缓缓走到容穆面前,他走的越近,容穆的脸色就越微妙,他看了看这笑容和煦的神棍,和他手中的东西,半晌心中有了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测。
……莫不是,这个和尚早就知道花中有人,碧绛雪是能成精的?
下一刻,他的想法就得到了验证,悯空低声朝他道:“劳烦小友拿着它。”
容穆抬头,看向悯空的双眼,好似在那双眼睛中看见了无数的佛法流转,和能看透世间一切虚妄的睿智。
那花瓣让他心口微烫,容穆生怕在这等场合碧绛雪这斯激动起来给他染发,于是一手接了过来。
几乎是他刚将手指触上去,那花瓣尖端处的一点颜色就开始蔓延,一直延伸到了大半截,紫的发红,红的发紫,香味愈发浓郁,叫人神魂一震。
怜玉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商辞昼更是不知道何时站了起来,容穆抬眼看着这两个水火不容的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又都看着自己。
难不成就因为这花瓣会变色?他也不知道这摸上去就会变色啊!他摸碧绛雪都不会变色,会不会摸坏啊!
悯空早就预料到一样朝着容穆微微一笑:“亭枝小友多年不见,脾性依旧如此鲜活灵动,贫僧当年有幸得你赠送一片花瓣,因着这花瓣,贫僧才能悟了佛性,你若不信你与陛下是旧相识,只管看这小东西,若紫红不变,你就不是,若紫红蔓延,则你必是当年之人——如今看来,情况已了然于心。”
容穆:“……”
麻了。
空气落针可闻,只有几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容穆脑子蒙了那么几秒钟,走马灯一样的回顾了自己那短暂的现代十八年。
竟然毛骨悚然的发现自己在这十八年间,只有从福利院开始的记忆,仔细回想,他在现代社会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没有人和他有过牵连——
上学时人人都说他像心中白月光,因为太月光不敢追周围直接真空状态,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和他相处了一个月说了一句我不配,和你吃饭感觉自己像小平民,去打工的店也每次都只让他坐在窗边,不说话不干活只喝咖啡,就能吸引全天客流量,好像那十八年,都恍恍惚惚的过着虚幻的漂浮生活……
直到最后心情烦闷逛景区,一脚踩进了皇家大泥坑,踩到了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朝代来。
悯空摇着头叹了一口气,低声念道:“难啊,情根被斩断,却偏偏生了一张多情脸,不知要叫世间多少痴人心死梦中了。”
容穆听不懂,烫手山芋一样的将那朵大花瓣放在了桌子上,再抬头看去,就见那据说是奴仆的小哑巴早已泪流满面,竟伤至深处发不出声来。
容穆再转头,就看见商辞昼缓缓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是他根本看不明白的感情。
对方抬步走过来,轻轻摸了摸他的耳垂似乎是在确认是否真实,容穆被那热度激的一退,下一秒就被一只手狠狠扯住了。
商辞昼像是溺水之人拉着最后一块浮木,容穆甚至都能听到他胸腔那阵稀碎的呼吸音。
容穆以为他要说什么,商辞昼却半晌都只沉沉的呼吸着,到最后他实在是觉得皮肉疼挣扎了一下,对方才在他耳边发出了一点声音。
容穆第一次根本没有听清楚,直到这人又重复了一遍,商辞昼就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恶犬一样在风雨中独行了十年,从无人收留到万人之巅,只好像憋着一口气攒着一股劲儿,直到此时,才分出了有一丝半刻的松懈。
他听见,商辞昼鼻音笑了一声,但那笑却比哭还难听喑哑。
“你别怕,别躲,没人再敢伤害你,孤是皇帝了,亭枝,孤是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