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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斌听到了林宝珍这个名字,就难免想到自己外甥与林宝珍的亲事来。

早些年傅家家破人亡,只留下傅斌与姐姐傅蘅两人相依为命,傅斌不想拖累姐姐,遇到了宫里选人的机会,一咬牙选择了绝了子孙根,进宫做太监,既可以不拖累姐姐,又可以给姐姐一笔傍身银子。

也正是因为傅斌的自宫,傅蘅在遇上傅嘉泽的时候才会动了收养的念头,傅蘅自己只有一个女儿,她又不准备再嫁,收养一个儿子,冠以傅家姓氏,延绵傅家血脉,也给自己的弟弟百年之后烧香。

傅嘉泽的存在就是证明姐姐对弟弟的关切,而傅斌当年可以为了姐姐甘愿入宫,现在对于姐姐收养的这个孩子,自然是上心到了极点。

傅斌手中握有锦衣卫,整个京城里大大小小的阴私都清清楚楚,林家和长青侯府有意撮合林宝珍和傅嘉泽,傅斌还犹豫过。

虽然林宝珍的家世不错,但是林宝珍追在谢景之的身后,实在让他有些膈应。

但想着林宝珍年龄尚小,嫁人之后就应该会懂事,若是与林宝珍结亲,今后在傅嘉泽入朝为官之后,明面上有林家、长青侯府作为助力,暗地里又有他这个舅舅,定然可以让傅嘉泽在官途上锦绣荣华,这才默认了这门亲事。

而现在傅嘉泽这样说,显然是婚事又有变化?

“林宝珍怎么了?”

傅嘉泽和秦远霆相视一眼,而傅斌见状对着干儿子说道:“远霆你先说。”

“是。”秦远霆拱手说道:“昨个儿傍晚,林家的汪夫人出了林府,去了一趟长青侯府,今天早晨开始这两家开始散播风声,说是傅嘉泽看似学问好,实则是底子浅薄,不然也不会秋闱都过不了,还有过去的诗作也只怕是请人代笔,要不然怎么从未参加过各种诗会。”

傅斌听到这里勃然大怒,声音都尖锐了起来,脸色铁青:“放肆!林家和长青侯府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般污蔑我家嘉泽!”

这位养尊处优的权宦发怒,惊动了屋外的飞鸟,外面伺候的小丫鬟们听到了里面的怒吼声,脚步都不由得放得轻一些。

而秦远霆更是直接单膝跪地,“干爹,儿子已经控制住了这些人,接下来需要怎么做?”

傅斌咬牙,恨不得立即打杀了这两家人,而傅嘉泽则是亲手给舅舅倒了一杯茶,开口说道:“舅舅莫要生气,这婚事不成也罢,这些下人不过是听从主人家的吩咐行事,还是让秦千户放了他们吧。”

傅斌怒意凝在脸上,仔细看着傅嘉泽,傅嘉泽这是无意与林家结秦晋之好?那林宝珍的名声不堪,傅嘉泽还愿意与林宝珍成亲,他以为自己的外甥起码是心悦林宝珍的。

不得不说,这林宝珍虽然娇蛮一些,容貌却颇为不错,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灿烂得很,很得一些男子的喜欢,也是长辈们喜欢的容貌。

傅嘉泽看懂了舅舅表情的含义,主动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这门亲事:“我总归成亲的不是吗?她既然是礼部侍郎的嫡女,规矩应该是不差的,虽然也闹出了追在谢家公子身后这等事情,不过是年少轻狂的举动,我想着既然愿意议亲,应当是放下了这一节,等到嫁人之后,自然就好了。再说了,舅舅或许是觉得林大小姐的容貌生的不错?我因为容貌而娶她?实际上,这位大小姐远不如林家二小姐。”

此时的秦远霆也补充说道:“ 那一日傅公子救下林二小姐的时候,我也曾留意过,林二小姐确实是容貌艳丽,堪称是国色天香。”

听着秦远霆的话,傅嘉泽不由得想到当时自己和秦远霆去郊外踏青,结果遇到了山匪,他救下了林映雪之事。

傅嘉泽的记忆力惊人,怎会察觉不到林映雪的姝色艳艳?但是傅嘉泽曾经惹过桃花债,当时林映雪长久地看他,非但没有让他心中悸动,反而是头皮发麻,所以傅嘉泽把林映雪送到林家的队伍里,迫不及待地把人丢了回去。

林宝珍的容貌确实不错,不过相比于林映雪而言,就只能算是清秀了。不过,傅嘉泽本来就对绝色美人敬谢不敏,因为他曾经惹过刻骨铭心的桃花债,加上林宝珍没有那样痴痴看着自己,相比于林映雪,傅嘉泽要对林宝珍的印象好得多。

万万没想到,林家居然悔婚了?

结合林宝珍之前的行事风格,傅嘉泽有个猜想,只怕拒婚的源头还是因为林宝珍,莫不是和谢公子的事情又有了新的变化?

此时傅嘉泽不由得看向了秦远霆,这个疑惑,身为锦衣卫千户的秦远霆定然可以为自己解答:“林宝珍先前追在谢家公子之后,婚事不成已经被人笑话过一次,现在又这般行事,只怕林大小姐的婚事要困难一阵了,我只是有些好奇,若是不想与我成婚,早些时候直接不谈便是,现在已经定了大半,忽然反悔是谁的主意?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傅斌也同样看向秦远霆。

秦远霆没有辜负傅嘉泽的期盼,“这个锦衣卫已经打听出来了,是林大小姐自己改了主意。长青侯府本是不愿,是林家的夫人最后说了,林大小姐素来有福运,她这样选择是有缘由的。”

听到了秦远霆的话,傅斌和傅嘉泽两人是截然不同的反应,傅斌怒意横生,而傅嘉泽则是怔怔然,表情有些失神。

傅斌看着傅嘉泽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担心外甥难道是被刺激得太过了?

傅嘉泽主动解释说道:“舅舅,我原本还在想这林宝珍的福运是不是真的,现在来看,当真是名副其实,只怕是老天偏爱她,提前替她规避掉了我。”

傅斌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林侍郎还特地看过你的文章,说是你有状元之才,这般悔婚损失的是林家。”

“那舅舅可曾想过,为什么我也参加了很多次的秋闱,都没有中举,一直到母亲没有办法,写了信让我带到京中,让你安排我在京中考试?”

傅斌确实有些疑惑,不过因为自己当年入宫的事情,自己不敢面对姐姐,后来姐姐婚事有变,傅蘅也不曾联系傅斌这个弟弟,一直到傅嘉泽上京准备秋闱,这才重新有了联系,傅斌只沉浸在和姐姐重新有联系的狂喜之中,其他的事情并未多问。

傅嘉泽低头看着手中的素瓷杯,里面的毛尖被冲泡成了淡黄色,卷曲的叶片也在茶色的书中舒展开。他缓声说道:“我这人的运道有些坏,很早的时候我就过了童生试,但是参加秋闱,都会出各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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