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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宣珏还以为回到了很久以前。

他们刚成婚,琴瑟和鸣,腐烂的还埋在地底,没暴露阳光下。

一道出游时,谢重姒会骑马,但总是赖在他怀里不想动弹。他笑着说会累坏马的,她就“哎呀”道:“我哪有那么重嘛!”

可谢重姒紊乱的呼吸,还有未被衣衫覆住的脖颈上可怖红印,把宣珏又拉扯回了当下。

他真的怕极了,不敢多想,只要想到这具身躯上,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伤,他都要疯。

真的要疯。

如果他的放手退后,换来的是这些——

宣珏薄唇抿成一道锋利的线,扪心自问:那他图什么呢?

*

淮北王一府都是夜猫子,但再夜的猫,三更天也歇息了。

突如其来的羽林卫差点没把淮北王吓出毛病,惊起后捂心喘了好一会,才在宣珏的解释安抚下缓过神。

宣珏说得隐晦,淮北王不敢置信,试探道:“宣公子,你是说……”

“你老人家哈欠连天的,会周公去吧,这儿有我。”谢依柔也醒了赶来,打断她父王差点脱口而出的震惊,“到我院里来吧。堂姐在我这过夜,身子不爽。派个人去宫里头,找堂姐的贴身医女来。”

宣珏和谢依柔打交道不多,见她果敢周全,倒是懂了为何谢重姒愿与她交好。

医女小锦来时,西街更梆子打了四下。

小锦素袍扣子差了位,惯来一丝不苟的盘发也乱成鸟窝。她本以为殿下又是病发不适,可见到周遭氛围凝重,羽林卫的佩刀森冷,她只一顿,就加快步伐,入了室内。

小锦忙活到快天亮,屏气凝神,给谢重姒处理伤口,接上腕骨。她儿幼乡野长大,粗鄙话张口就来:“他娘的哪个杀千刀的!老娘活剐了他!”

谢依柔也一头雾水,缓缓地道:“我也不知。殿下是宣公子送来的,他应当清楚。”

她心惊胆颤地陪了半宿,这才想起还有宣珏这么号人,赶紧出去告罪怠慢。

走出去才发现,羽林卫仍在守着,宣珏却早已离去。

一问,才知小锦到时,宣公子就告辞了。

初阳升起时,来的是俊脸阴沉的谢治,他天生张笑脸,少见如此低肃压抑。

这位太子殿下将醒了过来的谢重姒又按回被子里,听她简要说完昨晚状况,没好气地道:“叶竹没事!你操心自个儿吧!”

又深深地看了眼谢依柔和小锦,意味不言而喻——话有不能说,都给我把嘴闭紧了!

“哥,我没事。”谢重姒声儿细若蚊蝇,“不用躺几天,先回宫吧。”

谢依柔赶紧表明忠心,忙前忙后地替谢重姒更衣,还是忍不住好奇:“堂姐,你真的杀人啦?”

“……手误,没想杀他。”谢重姒怕吓着她,“我是不是做得过了?”

没想到,谢依柔由衷崇敬:“不不不,杀得好!秦晋那混球——我去年被他调戏过,就盯着他查过,好家伙,脏事一箩筐,死在他手底的姑娘家,得有这个数。”

谢重姒看着她伸出的五个手指,失笑,也没说远不止五人,拍了拍谢依柔肩膀,就坐着谢治的马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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