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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窈才休沐两天,十六名宫学生人人带伤,刚养出少许的自信气质,全变回受惊鹌鹑般的憔悴。

有的伤是被管事打的,有的伤是被嫉恨她们的宫奴婢打的。因这两天的遭遇,宫学生们更能体会在此读书的意义,不仅能继续学业,还能救她们的命。

然而想彻底脱离劳役奚官署的厄运,只靠尉讲师和众多女官抗衡是不行的,她们得自救!

自救的法子,首先在学习上,她们需努力刻苦,每个月必须通过女官的考核,令齐兴学舍的诗章水准达到《国风》所有学舍的最优!其次是警惕周围,一旦发现有人想害尉讲师,立即告诉讲师,共同对付那些坏心眼的人!

今天尉窈还是在两堂课间的休息时候,加了场小考试,次堂课开讲时,侍童谢谊拿着批完的考卷去找江书女。

江文虔练字被打断,头一次没维持住清高的姿态,呵斥道:“不是说了,这种小考试不用送考卷给我!”

谢谊吓颤了音,结结巴巴回话:“尉讲师说,凡事口说无凭,都得留证,以免以后……”

“出去!!”

谢谊把试卷放到旁侧的书案上,脑袋恨不能低到脚面上等待。免多长时间的劳役得有凭据,需要江书女手书免役公文,盖官印,交到劳役区主事甄女官那。

所以江文虔烦啊,已经有别的学舍效仿尉窈的做法,要是人人如此,以后她每天什么都不用干,光写免役公文了!

谢谊去劳役区的一路,江文虔的侍女何氏隔远跟着、跟回,然后回廨舍禀报:“谢谊还算规矩,无记录之举。”

“她是宫奴,敢记录女官的日常事宜,不必我脏手,奚官署里所有女官都饶不了她。”

“可是就任由尉窈以履行新学令为由,想记录谁的言行就记录谁么?”

江书女:“随她折腾,这是好事,你看不明白么?宫学的女官,时常被不通文墨、最低品阶的奚官女奴嘲讽,是因为什么?因为我这样的女官空有官职,没有实权。为什么没有实权?因为朝廷看重奚官署是看重劳力,还能是看中宫学生么?”

她语气一转:“尉窈不一样,她不属于后宫,她可以用儒生的身份支持朝廷的新学令,奚官署里再大的官,说穿了都属后宫,敢和外面的儒生为敌么?儒生惯以笔墨为刀,谁敢把脑袋伸过去试刀?”

“所以有尉窈这样的人在,可以抬高宫学地位,久而久之,我们都会受益。不说她了,你赶紧出去,别打扰我练字。”

何氏面色恭顺地出来,快到午时了,她去学舍巡查一遍,“巧遇”女官孟供人,后者小声问:“怎么样?你教你的话,你讲给江书女了么?”

“讲了,别提了。”何氏把刚才江氏所说全告诉孟供人,不必添油加醋,孟供人已经气到嘴齿扭曲!

“江文虔这贱人!她是小书女之职,只是暂顶书女的差事,她当然巴不得宫学地位被抬高,好升为书女,能名正言顺管着宫学!我们这些四品女官能捞到什么?全成为垫脚石了!我现在连屁都不敢当着尉窈那贱人放,生怕她在纸上画几缕烟,扣我个熏臭新学令的罪名!”

“你这……”何氏示意对方小点声,“不至于,尉讲师这两天不是没记嘛。”

“你逗我是不是?她昨日、前日休沐了!”孟供人的怒火戛然而止,糟糕,尉窈讲完课出来了,还朝着她俩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