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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书房,李彪才道:“尉窈是宫学征召的教诗夫子,你从哪听说她的?”

“城东几家贵女合办了一个诗社,我听诗社里人说的,说尉窈只有十岁,已敢在内城广庭之地讲学。”

李隐撅嘴嘟哝:“原来她们说的是真的,尉窈都进宫里教诗了,哼,她把女儿比下去了。”

李彪笑:“我悉心教你书学,便不会让任何同龄女郎把你比下去。放心吧,我有筹划,此女这两年越是有诗才、声名越响,将来越有利于你。”

“我不明白,阿父把筹划告诉我吧,现在就告诉我,不然我又羡慕又嫉妒她,很不好受。”

李彪略迟疑,还是告诉道:“此女在城中讲学,不会只讲一次,接下来她还会想尽办法传布她有诗学才华。你只需旁观等待,等到满城皆知她名,咱们就可以踩着她的声名,对外宣扬你熟诵经传,禀赋远胜于她。只有要争议,你的名字就和她绑在了一起。”

李隐又惊又慌:“可是……”

李彪讲到兴头上,摆手制止女儿打岔,继续道:“尉窈是庶民,你想想,一介庶民名震洛阳,不服她的贵女、儒生有多少?那个时候,不用我们刻意散布,便会有无数人站在你这边,助你扬名,打压此女!所以你不必与一庶民女比才华,她争气、好学,才配做你的垫脚石。”

李隐脚步发软出来,廊影中,她的兄长李志把亮着的灯笼和她手里已熄的交换。“我刚才想找父亲,他和你说的,我全听见了。”

“阿兄,我是嫉妒尉窈,可是我不想……我不喜欢父亲的法子,我、我……”李隐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

“我送你回去。”李志比妹妹大好几岁,他已经知道入仕之难、求人之窘,可是这种窘迫,父亲和他遭遇就够了。

他宽慰道:“父亲年纪大了,我又一直没有合适的官身,父亲才过于着急,想让你一起担起咱们顿丘李氏的兴盛。这两年里,我会争气的,会劝说父亲不让你做违心意的事,但是你也要安心读书,别自己非得和那个尉女郎比。”

“我不比了!可是父亲能听阿兄的劝么?”

李隐哭泣:“我念诗是因为喜欢念,读书是因为我想读,我就算争强好胜也要走正道!如果让我践踏别人的成就而扬名,我会觉得我卑鄙。”

李志忍耐怒火,此话不是在说父亲卑鄙么!算了,她还小,不知家里现在有多艰难。

“放心吧,我能劝动父亲。”前提是父亲恢复官职,重掌政事中枢。

遥远的徐州。

十二岁的京兆王元愉是先帝第三子,元愉在十岁的时候就出任徐州刺史了,不过府中与地方事务,均由范阳卢氏出身的长史卢渊主持。

这一晚,元愉因为一女子,令卢渊大为失望,有了离心。

此女姓杨名奥妃,在元愉回府的路上清唱歌谣,元愉打马靠近,月色下对杨奥妃一见倾心,当晚他不顾还在守丧孝期,把杨奥妃带回王府。

卢渊闯进庭院,高声提醒杨奥妃来历不明,劝诫元愉不要做出后悔终生的蠢事。

然而一个见色智昏,一个蓄谋已久,已把嗓子喊嘶哑的卢渊只看见屋内烛光增亮,元愉与杨氏女子张狂嬉闹,身影映在纱窗上,简直是活脱脱的魑魅魍魉!

“我怎会辅佐这样一个卑劣之徒!”卢渊气极,大病一场后,身体再不如前。

这时候,宣元愉回京的使者日夜兼程,已经进入徐州境。

洛阳内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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