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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了两日?,宋斐然才开始修习无上心法。

裴颂尽心尽力的将沈岁华传授他的,教给?宋斐然?,但她远比自己想象中还有?天赋,无师自通化体内的修为为气,第三日就已筑基。

筑基之后的十日?,她就顺利结丹,就连他师父也没有这样飞速地进步。

她何止是资质绝佳。

越是这样,裴颂就越为她惋惜,她白?白?吃了将近二十年的苦。

也?因为她结丹太快,进展太迅猛,裴颂担心她会走火入魔,每一晚都会用裴一的身份来与她双修,辅助她调息修为。

有?他这个?“鼎炉”加上无上心法,她从结丹一层到九层金丹期,只用了九日?。

裴颂也?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敏感,有?时候白?天只是坐在她旁边就感觉到身体的异常,伤口大量地分泌奇怪的液体和气味。

他有?时候一天要换两三次衣服,才能避免不被察觉。

这让他以裴一的身份在她身边时,会丧失理智做一些难以启齿的事。

就像他很多情不自禁的时候,都险些忘记自己是个?“哑巴”,想要叫她斐斐,迫切的想要摘下面具,确认她能不能接受……裴颂。

可每当他想要这么做时,就会想起师父,看见她房中师父的灵位……

有?一天他在抱着她昏昏欲睡时,第?一次问了她:你还爱你的夫君吗?

她抬起头看向他的双眼笑了一下,和他说:“他已经死了,爱不爱又有?什?么意义?”

是啊,师父已经死了,永远不能再回?来了,只要他一直陪着师母,总有?一天她就能接受裴颂。

一年不行,十年,十年之后还有?百年,总会有?那一日?的。

而她现在最想要的不过?是出人?头地,让那些曾经欺负、奚落她的峰主跪拜在她脚下。

与其让沈琢羡成为万剑宗的宗主,不如让师母来做。

她有?这样好的资质,远比沈琢羡优秀百倍,就算师父在世,看到她拿回?灵根之后三日?筑基,十日?结丹,也?必定会爱才惜才,好好培养她。

所以她在金丹期那一天,离开莲心小院又去万剑宗杀了六大峰的一位峰主,裴颂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跟在她身后确保她不会受伤。

她换了黑色的男装,戴了人?皮面具,下手很干脆利落。

裴颂在夜色里等?着她回?来,开诚布公的和她谈,他可以帮她杀了剩下的三位峰主,做宗主,她想做什?么他都愿意辅佐她,但她决不能和萧承联手,被朝廷招安。

万剑宗永远不能成为朝廷的爪牙。

这是裴颂对她提出的第?二个?条件。

宋斐然?坐在梳妆台前摘下面具,觉得有?趣,裴颂的两个?条件,其一是不能将无上心法交给?其他人?,其二是不能让万剑宗做朝廷的爪牙。

两个?条件都是为沈岁华提的,在某种意义上,裴颂似乎已经把沈岁华当父亲了,想报答他的恩情,又情不自禁爱上了他的妻子。

裴颂活着不痛苦吗?

“你没有?自己想要的吗?”宋斐然?心情不错,她这次试手才意识到从前纯阳剑在她手上只发挥了一层的功力,“你最近对我很好,趁着我高兴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你再想想。”

她很想看看,裴颂的私欲能不能大过?他对沈岁华恩情的报答。

她放下头发转过?头看他:“什?么要求都可以。”

裴颂就站在几步外,看着她嘴唇动了动,什?么要求都可以。

他喉咙里几乎忍不住想问她:和他在一起也?可以吗?成亲也?可以吗?

可最后还是把这些话压了回?去说:“我只有?这一个?要求——万剑宗的宗主永不入朝堂。”仇要报,恩也?要报,他已经很对不起师父了。

宋斐然?看着他,用手指慢慢梳理着肩前的黑发,叹息一般说:“裴颂,你这样的人?活着就是为了受罪吗?为什?么不争取你想要的?”

裴颂愣在了那里,看着她好半天说不出话,直到她起身去换衣服,又听?见她说:“我答应你了。”

他站在那里忘了避嫌离开,他这样的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报仇、报恩。

可当他抬起眼看见屏风上她的影子、看见她丢在地上的脏衣服、看见妆奁前她零零落落的发簪配饰、看着满屋子里她的痕迹……

他又生出一些新的念想。

他弯腰将脏衣服捡起来,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从前是,但现在不全是了。”

现在他活着还为了照顾她,为了和她抱着一起,为了情动时难以言喻的快乐。

他不再是为了受罪活着,他也?为快乐活着了,为了她活着。

“你说什?么?”宋斐然?探出头来问他。

裴颂耳朵发红的说:“没什?么。”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轻轻将门替她关好。

外面的桑葚树上有?知了在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盛夏了。

……

地下交易城没有?季节之分,巨大的结界之下所有?的温度、风、阳光都是假的。

外面已经酷暑,交易城之内依旧海棠花盛开。

京都之内,老皇帝染了重病,萧承等?这个?机会太久了,他回?宫周旋了一个?月,他上演了一出以身做药引为父皇治病的苦情戏,重新获得了老皇帝的信任。

虽然?太子之位仍然?悬而未落,但至少他被解除了软禁。

他再回?到棋修社中已是三十一天后,他因放血做药引消瘦了不少,坐在椅子里衣服也?宽松了一圈。

天枢在向他禀报这二十多天里万剑宗和交易城里的情况。

可他的心思全在手里的玉牌上,宋斐然?失联三十一天了,居然?一条讯息也?没有?回?过?他。

他几乎要怀疑宋斐然?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听?见天枢说:“六大峰的峰主又死了一位,应该是宋姑娘所杀。”

他立刻抬起了眼看天枢:“应该?”

天枢解释说,杀苍龙峰峰主的人?是位金丹期的修士,戴了面具,可手里持着纯阳剑,用纯阳剑杀了苍龙峰的峰主。

纯阳剑确实?在宋斐然?手里,可她怎么会是金丹期?

他们一开始并不确定那个?人?就是宋斐然?,后来沈琢羡回?禀说在苍龙峰峰主被杀之前,宋斐然?联络过?他,让他引开了其他峰主。

“宋斐然?找过?沈琢羡?”萧承蹙了眉,打断了天枢的回?禀:“所以是沈琢羡与宋斐然?联手做的这件事?”

天枢答:“沈琢羡只是收到宋斐然?的指令引开了其他峰主。”

他是想说,沈琢羡并不知道宋斐然?的计划,也?不确定杀苍龙峰峰主之人?就是宋斐然?。

但萧承明显面露不悦,又听?着他汇报了其他情况之后,又问:“沈琢羡私下有?和宋斐然?联络过?吗?”

天枢只好答:“属下不知。”

萧承愈发地心烦意乱,宋斐然?这一个?月音讯全无,却和沈琢羡联络了,如今就连沈琢羡都比他先得知宋斐然?的踪迹,他产生一种很强烈的挫败感,他这一生都在追求“赢”这件事,他也?一直在布置着人?生的棋局,偏偏宋斐然?超出了他的掌控,赢了他,引起他极大的好奇心,又将他放置在一边,接连让他在裴一和沈琢羡这两个?不如他的人?身上体验到挫败感。

这让他恼火,可他又无计可施。

他站起来蹙眉在窗上站了一会儿,吩咐天枢说:“去告诉沈琢羡,让他联络宋斐然?,就说他要兑现赌约,约她见面。”

……

兑现赌约?

沈琢羡听?完暗线带来的口信,眉头就没松展开过?,到最后主上还是要让他去做宋斐然?的鼎炉。

归根结底他不过?是萧承手里的一把剑、一枚棋子,他并不会在意这枚棋子怎么使用。

沈琢羡觉得滑稽,哪怕他已是金丹修士,可他仍然?像个?暗娼一样,被做赌约送出去,还要上赶着主动贴上去。

更滑稽的是这位赢得他的胜者?是他曾经最看不起的师娘,那个?虚荣、肤浅又软弱的草包美人?。

他当初想引诱她利用她拿到玉指环,可现在他却成了她的“鼎炉”,简直是巨大的羞辱。

他拿着玉牌,良久没有?动,脑子里是杀了苍老峰峰主的那个?人?,他只见到了那个?人?逃离万剑宗的身影——消瘦纤长,持着纯阳剑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那是宋斐然?吗?她居然?已经金丹期了?只是一个?月的时间她就能从无灵根的普通人?到金丹期?

他很难不怀疑,她已经打开无上心法,修习了万剑宗的顶级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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