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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个蒸笼。

热气和浓郁的花露香气令裴颂几度大脑缺氧,分不清自己是毒发又做梦了,还是真实的。

这种幻梦一样的不真实感在最后达到了巅峰。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流泪、在做什么,眼前?飘飘荡荡全是她潮湿的脸,缺氧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失神到快要昏过去了……

她突然伸手重重扯住了他的头发,喉咙里发出?潮湿的声音。

痛感中,裴颂只感觉自己修为和腹部的伤口如淙淙水流一样停不下来。

这是他?的身体吗?

他?的身体变得这么?陌生,他?自己变得这么?不可控,连他?的声音听起来都不像自己了……

是在做梦吧?

他?从未有过这么?痛快的快乐……

……

“什么?时辰了?”天字房对面的厢房里,摘掉了面具的大老板问了一句。

但不用人回?答,他?也已经从灵境中看见交易城外已经是夜里了。

还没有结束吗?

从宋斐然进?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时辰,从正午到深夜,他?出?去处理完事情再?回?来,她依旧没有出?来。

只是采补用的了这么?久吗?她是想要榨干裴一?还是出?了什么?事?

两名服侍的男修还侯在外面,她没有叫他?们?进?去过一次。

大老板心?中有些不快,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不快,坐在窗边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对身后的男修说:“送些酒菜过去,问问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男修应是。

可等男修端着?酒菜过去敲门,里面说了什么?,男修又退了回?来,禀报大老板说:“宋姑娘已经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大老板皱紧了眉,直接起身朝着?天字房走过去。

他?刚刚跨进?天字房,温泉室的门就被推了开。

一身黑衣的裴一从房中走出?来,依旧戴着?面具和手套,连衣服和头发都没变,只有发尾有一点点潮湿,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可他?闻到裴一身后的温泉室中浓郁的香气和腥气,哪怕他?没有经历过,也很轻易就分辨出?那是什么?气味。

欢好的气味。

裴一看了他?一眼,立刻将身后的门关了住,仿佛关上他?的耻辱一般。

“宋姑娘什么?时候走的?”大老板的目光很难不留意到裴颂唯一露出?来的脖颈,他?脖子红的像是熟透了一样,上面还有几道?抓痕和淤青。

很显然是刚刚留下的。

是掐了脖子弄伤了他?吗?

裴一……居然允许她弄伤了他??他?明明是元婴期的修士,要想制服她太轻而易举了,为什么?他?不但甘愿做她的鼎炉,还允许她弄伤了他??

总不能是喜欢她吧?他?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而已。

大老板实在是想不明白,看着?裴一抬手比划了一句:刚才。

她刚才走的。

房间里陷入一种难言的尴尬气氛。

他?既觉得对不起裴一,又觉得裴一并没有抗拒……

明明可以换其他?元婴期的修士。

大老板慢慢走了过去,他?闻到裴一身上的花露香气,那是宋斐然身上的气味,对弈时他?曾闻到过,像是一种月桂的花露香气。

裴一似乎不自在的侧开了两步,面具后的耳朵和脖子红成了一片,听见温泉室的门被拉了开。

那股子复杂的腥气就从房间里扑出?来,带着?潮湿的热气。

令裴一腹部的伤口又起了莫名的反应,他?立刻伸手推了上。

用力太大,发出?“砰”的声音,险些夹住大老板的手指。

大老板握着?手指,又看向了裴一,温泉室里一片狼藉,他?扫见了地上宋斐然那身青色的衣衫,上面似乎沾了不少黑红色的……血迹吗?

又不像血迹。

是谁的?宋斐然……难道?是第一次?怎么?可能,她不是沈岁华的妻子吗?她到底是谁?

他?的心?情在这一刻变得微妙,故作轻松地问裴一:“怎么??你真的交出?了你的元阳?”

裴一真被宋斐然采补了?他?可是元婴期修士,要是不想泻元阳不是轻而易举吗?

宋斐然既打?不过他?,也拿他?没有办法。

可裴一这幅样子明显是……真的被她采补了。

他?看不懂裴一。

而裴一很明显不想再?提此事,在他?的面前?直接使用法术将温泉室里的衣衫烧掉了。

这令大老板更不爽了,皮笑肉不笑地问了一句:“你有看清她的真面目吗?”

没有。

裴一如实的回?答他?,看见他?惊讶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信。

他?又问:“那她有告诉你什么?吗?她不可能只采补这一次,她有告诉你下次怎么?找你吗?”

裴一眉头蹙了起来,大老板摆明了是还想再?见她,他?未免对她太感兴趣了。

他?再?次回?答:没有。

大老板的脸色明显冷了下来,和他?说:“真是没有吗裴一?”

裴一看向他?,知道?他?对他?生疑了。

一切都糟糕透了。

他?处心?积虑救下废太子,花了那么?多时间,那么?多心?血来做他?的暗卫,才换取了他?的信任,现在因为她的出?现,全被打?乱了。

可是他?不能透露任何她相关的事。

她确实留下了下次再?找他?的东西?,但那是万剑宗弟子互相联络的令牌,他?要是交出?来,很快大老板就能查到她是谁,她在哪儿。

难道?他?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来找鼎炉的是沈岁华的发妻?是他?的师母吗?

他?已铸下大错,就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没有。

他?咬定了没有。

大老板目光中闪过一丝失望,却还是让他?退下了,又说:“你这两天不必跟着?我?了,休息吧。”

裴一什么?也没说,消失在了房门外。

等裴一离开后,大老板才问门外的两名男修:“你们?有听见什么?吗?”

男修摇头说:“温泉室里似乎设了结界,我?们?什么?也没听见。”

是裴一设的结界吧,宋斐然没有修为怎么?会设结界?

大老板阴沉着?不再?说话,裴一和她是什么?关系?

他?一定要查到她是谁。

……

夜里又下起了雨。

电闪雷鸣之下慕容府着?起了大火,可奇怪的是大火中出?奇地安静,没有叫喊声,没有逃出?火海的人影,只有大火在烧着?。

火海中,裴颂拔出?贯穿胸口的灵剑,满身是血的跨入了书房中。

地上全是血,一只手臂掉在地上。

那是慕容沛的手臂,他?倒在地上拖着?血淋淋的身体惊惧地盯着?走进?来的裴颂,裴颂半边的脸溅满了鲜血,一双眼赤红如火焰,盯着?他?,死?也不放过他?。

这双眼可真像当年他?父亲魔尊的眼,那是一双哪怕濒死?也要与他?们?同归于尽的眼。

裴颂一步步走进?,慕容沛退无可退,挣出?最后一口气说:“你师父在天有灵看见你屠杀慕容府满门……一定会死?不瞑目……当年他?救你时像天下人承诺,若有一日?你入歧途……必定亲手将你斩杀……”

慕容沛脊背抵在了背后的箱子里,那箱子里躲着?他?的儿子,他?死?也要护住他?唯一的血脉:“你怎么?对得起你师父对你多年的教?导?他?若是知道?教?授你的剑术……你用来屠杀他?的故交好友……”

裴颂却没有听他?说完,一剑贯穿了他?的喉咙,将他?的话和他?的身体钉死?在箱子上:“不用你提醒。”

他?的声音又哑又冷,慕容沛挣扎着?吐出?血沫,濒死?的鱼一样抽搐着?,心?里出?奇的平静:“报完仇,我?自会去师父坟前?以死?谢罪。”

门外闪过闷雷,照亮他?的脸,也照亮他?的剑。

他?知道?他?罪孽深重,已经铸下大错,再?无回?头之路。

他?对不起师父……

今生今世只能以死?谢罪,不……在今日?之后,死?也不足以洗清他?的罪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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