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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在她背后轰隆隆地下。

晓镜白侧身在床上,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对着她的方向说:“过来。”

妩关关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两个字格外心悸,她走过去侧躺在了他身边,望着他试探性地问:“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比如忽然不喜欢我了?”会吗?叶晚强行崩坏人设,会连同晓镜白一起吗?

晓镜白还处在刚醒后的失神和虚脱之中,伸出手顺着她的脸颊轻轻抚摸,像是在抚摸一匹心爱的绸缎,唇角一勾的挂出了一抹戏谑的笑:“我竟然有喜欢过你啊苏太太。”

从他嘴里叫出来苏太太让妩关关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他说得倒是没错,无论苏镜白晓镜白都没喜欢过她,她和苏镜白只是契约夫妻,和晓镜白更是肉||体|关系而已,也是她问岔了。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一种突然觉得叶晚十分不错的感觉?”妩关关直接问他。

“叶晚?”他似乎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个名字“哦”了一声,那个女人啊,这样的女人在他原来的世界根本连被他杀的资格也没有。

他听见妩关关小声补了一句,“毕竟她是你孩子的血缘母亲,你有没有一点点突然的心动?”

她在在意这个?觉得委屈吗?

他手指托住了她的下巴抬了抬说:“孩子不是我的。”

妩关关顿了一下,他这话的意思是孩子不是他晓镜白的?还是……他替苏镜白说的?孩子……不是苏镜白的?

她被这句话搞糊涂了,“孩子不是你的?不是有鉴定报告孩子确实是你的啊。”

“我说了不是就不是。”他身体虚乏无力不舒服得厉害,喉咙也痛得厉害,伸手捂住了妩关关的嘴,闭上眼哑声道:“别再问这些蠢问题,乖乖陪我躺会儿。”

他的手指退了一些热,温温地捂着她的嘴,他动了一下朝她靠近过来,额头贴在了她的额头上,还是热的。

窗外大雨沉沉,妩关关没动地躺在那里,听见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轻得像雾气,在她眉眼间说:“不要拿她和你比妩关关……这很蠢。”

妩关关眨了眨眼,伸手轻轻抱住了他,却注意着没去抱他的背,果然他身子僵了一下,这次没躲开。

他准许她抱他背部以外的地方。

妩关关竟然在他身边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梦见苏康的生日宴——

那是苏镜白死后半个月苏康的六十大寿,他原本不打算办什么生日宴,但接回来两个宝贝孙子后改变主意要举办生日宴,邀请他的故交老友,上流圈子里的朋友们全部到场,正式介绍他的这两个宝贝孙子,苏家未来的继承人。

乱糟糟的梦里苏康跟她说:“无论孩子是谁的你都是镜白的妻子,名正言顺的苏太太,镜白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生日宴上你带着两个孩子,我会向他们介绍孩子是你和镜白做的试管婴儿,之前孩子身体差一直在医院和老宅养着,最近才接回来……”

她耳朵里嗡嗡作响,昏头转向的一转头就到了宴会之上,她手里牵着两个不听话的孩子,身边是上流圈子里的夫人、小姐,一个个虚假地夸赞着:这孩子真漂亮,长得太像苏少爷了,不用自己生自己养,苏太太可真是太幸福了……

可她太清楚这些应酬的假笑了,这些上流圈子里的人在她背后已经将两个孩子的事儿打听遍了,迫不及待地等着看她的笑话。

她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手拉着不停挣扎的大宝,一手搂着哭闹不止的二宝……

然后,叶晚走进了宴会厅,她穿着晚礼服挽着沈云泽的手臂。

苏康忙迎上去低声问她怎么来了。

沈云泽说:“她是作为我的女伴来的,苏老爷她只是想来看一眼孩子。”

叶晚说:“我会坐得远一点,不让大宝二宝看见我。”

她挽着沈云泽坐到了最偏的一桌,可两个孩子还是看见了她。

大宝二宝哭着闹着要挣脱开她的手去叶晚那边,她哄也没用,搂在怀里被不停挣扎的大宝一把抓住她的耳环硬生生给扯了下来,她耳朵滴出血来,疼得她气急松开了大宝,他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大宝哇一声哭了起来,指着她骂她:“坏女人!坏女人!”

二宝也跟着他哭起来。

那哭声震得她耳膜发疼,哭声里叶晚忙叫一声:“大宝!”

叶晚冲过来抱住了哭泣的大宝和二宝,红着眼眶对她说:“苏太太怎么能这么对孩子呢?”

大宝二宝扑在她怀里不顾在家里如何教的他们,直接叫了叶晚妈妈。

那么多的人表情精彩极了。

苏康过来恼怒地训斥她,“你是怎么做这个母亲的?你是存心要在今天丢尽苏家的脸面!”

沈云泽也失望地看着她,“你再怎么样也不该拿孩子撒气,苏太太。”

她站在那里摸着一耳朵的血,听着所有声音涌入她的耳朵要将她吞没了一般,她就是个笑话。

仿佛所有事情都是她一个人的错,她不能委屈不能愤怒,站在那里耳朵疼极了……

她从梦里惊醒过来,浑身颤了一下,外面的大雨声涌进来,她睁开眼喘出了一口气。

贴着她睡的晓镜白忽然闭着眼问:“怎么了?”

她吓了一跳,没想到他是醒着的,下意识地说:“没什么,我……耳朵疼。”

“耳朵疼?”他闭着眼伸手摸上了她的耳朵,轻轻捏了捏,“好好的,没掉。”

她在他温热的手指下眨了眨眼看他,心里酸酸涩涩,她从来不爱诉苦说哪里疼,因为她每次说,她的妈妈都会说:关关,不要对我撒娇。

可她却在晓镜白这里得到了一点点的关心。

她在他手指下轻轻说:“我做梦梦见耳朵疼。”

他睁开眼看向了她,“啧”地笑了一声道:“梦见兔子咬掉了你的耳朵吗?”

妩关关听见他捂着自己耳朵里,自己突突的心跳声,糟糕,她差点被这只老兔子蛊惑了。

外面传来敲门声。

妩关关慌乱地从他手掌下坐起来,窗外面天已经凉了,只是阴阴沉沉地在下雨。

她看了一眼钟表:10:30。

第二天上午了,她记得那场公开处刑她的生日宴就在丢了孩子的第二天晚上。

王姨轻声说老爷请她下楼。

她披上毛衣下了楼,苏康坐在沙发里照例先问了苏镜白今天怎么样。

然后说:“爸原本打算取消今晚的生日宴,但镜白醒过来爸高兴,两个孩子又接回了苏家,爸想着今晚照旧请你那些叔叔伯伯们来,让两个孩子正式露面。”

他看妩关关的脸色忙又补道:“你放心,无论孩子是谁的你都是镜白的妻子,名正言顺的苏太太,镜白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生日宴上你带着两个孩子,我会向他们介绍孩子是你和镜白做的试管婴儿,之前孩子身体差一直在医院和老宅养着,最近才接回来。云泽不能公开有个私生子,二宝就也记在你名下……爸会先教过两个孩子叫你妈妈,爸不会让你难堪的。”

一模一样的台词,只是语气从命令的语气变成了求着她的语气。

是,她梦里那场生日宴,是上一世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情,上一世叶晚、沈云泽、苏康在生日宴上对她这个做后妈的失望透顶,当天媒体就曝光了,全天下都知道她这个豪门太太是个笑话。

叶晚千尊万贵地被苏康请回了苏家,并且默认她是沈云泽未来的妻子,苏家的准儿媳。

“镜白身体还没好,就不要去了,免得又复发。”苏康柔声说:“关关,爸知道你一向最懂事,苏家有你这个儿媳让爸省心不少,虽然爸有了两个孙子,但还是希望镜白康复起来你们能真给爸生个孙子。”

妩关关没在听他说话,她知道自己当然可以选择不去,跟苏康说要照顾镜白,他一定不会强求她去,但是……

“爸,我知道了,今晚几点?”她笑着问苏康,既然她又回来了就要让叶晚知道,她和作者吃屎去吧。

她起身去厨房端着王姨炖好的鸡肉上楼去。

“老公吃饭啦。”她把鸡肉端到晓镜白的床头柜前,“是你最喜欢吃的鸡。”

晓镜白闻着那股子肉香味胃里直犯恶心,皱着眉翻了个身说:“拿开,我今天不想吃鸡,闻着恶心。”

“你又不想吃鸡了?”妩关关惊讶不已,这只兔口味怎么比脸变得还快?昨天还说要吃鸡吃鱼,今天就闻着恶心了。

她只好把鸡肉端过去问他,“那你想吃什么?”

他想了一会儿说:“酸的,最好用冰镇过。”

酸的?

他这口味……怎么跟坐月子似的。

妩关关想来想去让王姨用山楂煮了一碗燕窝粥,还特意用冰镇凉了才端去给晓镜白,“酸酸凉凉的,你尝尝看。”

他闻了闻,先尝了一口,确实酸酸凉凉的,这才愿意喝。

妩关关哄着也就才喝了半碗,又躺下去睡觉了。

这只兔今天有点厌食啊。

她见他又睡着了,轻手轻脚回自己房里去挑她的礼服,边挑边给大蜜蜜发了一个地址和信息:今晚我公公生日宴,给你个独家大新闻。

发完给她的造型师打了个电话,轻言轻语地说:“来给我做个造型,骚一点的,指甲也替我做一下。”

造型师:“咦?你公公和你老公不是不喜欢你做指甲吗?说干干净净自然健康的好。”

“我喜欢啊。”妩关关笑着拎出了一件大露背酒红色礼服,她从前一次也没穿过,又露又短不庄重,今天她觉得很合适,她脱光了将礼服穿上试试看,边戴着耳机跟造型师说话,“就涂个后妈色,血一样红。”

造型师:“你今天怎么了?你公公的生日宴……你搞得跟要去战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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