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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儿泪眼婆娑的看着她,真的吗?她不会被感染吗?

乔纱擦干净她的眼泪,抬起她的手给她看,“你知道这个指环吗?它是神给我的,它庇护我,让我不会被感染,不会被伤害。”

她将手指上的荆棘指环轻轻摘了掉,握着贝儿的手,“现在我把它送给你,让它庇护你。”她将指环推进贝儿的食指。

“宿主!您会被感染!”101立刻提醒她:“贝儿进入祭祀台,还接触了感染的尸体,她一定已经被感染了,您现在将指环给她,您……”一定会被感染。

可她已经将指环牢牢的戴在了贝儿的手指上,她甚至低头亲吻了贝儿的手背,“不要告诉苏里亚,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101又惊又惧,宿主想干什么?她这不是……在自己送死吗?这场瘟疫感染性极快极强,几乎是接触了感染源,一两天后就会发病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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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火光烧在夜色里,烧在大树下的树屋里。

乔纱拉着贝儿,看着火光将树屋和树屋里的孩子一起烧尽,烧了很久很久,久到乔纱以为天要亮起来了,才转身离开。

茫茫夜色里,她拉着贝儿走在山中,她想听贝儿再唱一次,那首哄她睡觉的歌谣。

贝儿擦干净眼泪,喉头哽咽的再次唱给她听:“黄金白银绿宝石,不会生长在相爱人们的心田,我更想要一束月光花,还有今晚你轻柔的吻……哦心爱的人儿啊,请别离开,我将带你追逐瀑布,寻找徇烂的彩虹……”

她看着天上的月亮,被风梳理着头发,黄金白银绿宝石,她要。月光花和轻柔的吻,她也要。

她不要去追逐瀑布,她要让世界万物朝她而来。

她将贝儿带出山,让她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明天天亮再去找苏里亚和神教父他们。

苏里亚看到贝儿手上的指环就会明白。

“您要去哪里?”贝儿忙拉住她,“您会不会被我感染?”

乔纱摸了摸她的脸:“我要去享用一个轻柔的吻。”

“您去哪里?”101也问她,因为她没有回到住的地方,也没有去找苏里亚。

而是径直去了城镇中郡首的府邸。

裴月暂时住在这里。

她走到时,已经是快要黎明了。

裴月早已睡下,又听士兵来禀报说,乔纱来找他。

裴月翻身坐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怀表,这么晚的夜,美人来访,他很难拒绝,尤其那可是乔纱。

他让士兵将乔纱带了进来。

他穿着睡衣坐在沙发里等着,直到她走进来,她穿着翠绿色的裙子,被衬得肤白似雪,戴着手套和遮面巾。

房门关上后,她才将遮面巾和手套摘掉,搭在了裴月衣架上的袍子上。

“怎么?苏里亚忙着做他的救世主,没空陪你了?”裴月靠在沙发里,伸手端起了桌上的酒,他不急,他想看看她又搞什么鬼。

“我后悔了。”乔纱走过来,懊恼的说:“我后悔来这个地方,我根本吃不了这样的苦,我后悔爱上苏里亚,我现在恨透了他。”

她像是在发脾气,又像是在真情实感的抱怨。

“这里不能洗澡,没有牙膏,这里甚至连我想吃的也没有。”乔纱看着他手里的酒,俯身将手掌按在他的膝盖上,朝他靠近,皱着眉可怜兮兮的说:“这里太苦了,我连一口酒也喝不到。”

她在骗他吗?

裴月望着她,可是她现在还能骗他什么呢?她来到这里如同羊入虎口,又能讨到什么便宜?

他不懂,只凝望着她那张娇滴滴的脸,她似乎更加漂亮了,绯红的脸颊,樱桃一样红润娇嫩的嘴唇,令他又想起那一夜,她这张嘴多么舒服……

他将手中的酒杯朝她倾了倾,她低下头衔住酒杯喝了好几口酒,像渴极了的人一样。

“不用这么急,我这里有许多许多酒。”裴月抬手将她唇上的酒渍擦掉,就着她喝过的地方,将杯子里的酒全喝了,问她:“你来不是只想讨杯酒喝吧?”

“当然。”乔纱依旧撑在他的膝盖上说:“我还想洗个澡,想睡在丝绸被子里,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你可以收留我吗?我愿意答应你的任何请求。”

任何请求。

裴月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会这么乖的自动送上门来?”

乔纱温顺的看着他,“那天晚上,我不够乖吗?”

她提起那天晚上,裴月心里的那股火就冒了起来,他抓着她的腰猛地将她按进了沙发里,冷着脸问她:“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我,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

乔纱明知故问:“你觉得呢?”

他如果知道还会问她吗?

裴月恼火至极,那一夜他被许多人唤醒,她已经不再了,他脑子里那些和她缠绵的画面那么真切,甚至连气味、触觉都还残留在他身上。

可是其他人却说,乔纱早就被救走了。

他不信,那一夜是他最畅快的一夜,他从未体会过那么醉生梦死的快乐,她几度哭着哀求他……

怎么可能全是梦。

“那就让我验证一下。”裴月猛地将她抱了起来,朝着他柔软的大床走过去,是不是真的发生过,他亲自检验一下就知道了。

乔纱笑着抱住了他的脖子,和他一起坠进丝绸被子里,她身体烫了起来,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生了病。

“宿主,您的体温在升高。”101忙说:“您知道您已经被感染了吗?”

来的真快。

乔纱亲了亲裴月,捧着他的脸撒娇一般的问他:“如果我感染了瘟疫,你愿意陪我一起死吗?”

仿佛一盆冷水猛地浇下,裴月在那一瞬间浑身麻掉了,沸腾的血一下子凉透,脊背都凉了。

“你说什么?”裴月按住了她的手臂:“你说……你感染了瘟疫?怎么可能,苏里亚怎么会让你被感染?”苏里亚可是被称为光明圣神的化身,他怎么会保护不好乔纱?

乔纱躺在绸缎里对他笑的甜美,她抬起手可怜的说:“谁知道呢,我抱了感染病逝的尸体,我害怕极了,你说我会被感染吗?”

裴月彻底凉透了,他一把丢开她的手,慌忙从她身上离开,迅速进了浴室之中。

乔纱听见哗啦啦的水声,他连愤怒也来不及。

瞧瞧,人在面对死亡时,多么懦弱恐慌,什么爱啊欲啊愤怒啊,全都没了。

她躺在柔软的绸缎里,舒服的动了动,她喜欢柔软的被子和床,她是真的吃不了那样的苦头。

房间的窗户“砰”的一声被撞了开,玻璃几乎碎开。

乔纱吓了一跳,抬起头看了过去,“苏里亚。”

白光之中,苏里亚出现在了房间里,只是他此刻的脸色不太好,一丝不乱的头发此刻也像是被风吹乱了一般。

他快步朝她走了过来。

乔纱慌忙将自己蒙了住,“你别过来,我是自己来找裴月的……”

苏里亚却根本没停,直接冲到了她的跟前,伸手一把将她的被子掀了开,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右手。

不在了。

他给她的荆棘指环不在了。

“你把指环给谁了?”苏里亚握紧她挣扎的手腕问她,她的手这么烫,“贝儿吗?”她知不知道那枚指环如果赠给别人就不会自动回到她手上了?

她可以丢,可以随便扔了它,指环会自动找回她,可是一旦她赠给别人,指环就不会跟随她了。

她挣了挣手腕,赌气一般的说:“你不是都窃听到了吗?苏里亚大人。”

他忽然说不清的气恼,他并给任何时候都能找到她,听到她的声音,他只能听到祈祷的声音,如果不是贝儿在偷偷祈祷乔纱不要被她感染,如果不是裴月刚才在祈祷她没有感染瘟疫……

他根本找不到她,探听不到她的声音!

他想再问她什么,裴月湿漉漉光溜溜的从浴室里愤怒的走出来,他扯过丝绸被子将她裹住,抱住她,瞬间消失在了房间里。

“你要带我去哪里?”乔纱在绸缎里挣扎出一张脸来,她看见苏里亚冷极了的表情,“不要带我乱走,我感染了瘟疫。”

她竟然从苏里亚那双灰色的眼睛里看到了恼火。

“去找贝儿。”苏里亚说:“拿回你的指环。”

“不要。”乔纱拒绝了他,挣扎着说:“她已经被感染了,如果拿回指环她就会死。”

“所以你将指环给了她?”苏里亚心中的情绪快要将他吞没,“你知不知道感染的后果?”他们还没有研制出完全治愈瘟疫的药。

“你不是亲眼让我看过了吗?”乔纱轻飘飘的反问他。

苏里亚被堵住了喉咙,她在报复他吗?

“苏里亚。”乔纱感觉到一股神力一点点涌入她的身体里,她抓住了苏里亚的手,“你的神力也不能治愈瘟疫对吗?”

是,他的神力只可以抵抗预防瘟疫,可一旦感染,他的神力就只能让她好受些。

可荆棘指环不同,那是神的荆棘王冠,神的一部分,它可以无限延续她的生命。

她知不知道这些?

“所以苏里亚。”乔纱轻轻问他,“我和贝儿必须有一个人死,神的天平会偏向我吗?”

苏里亚看着她,被她的每个字鞭笞着,神不该有私欲、有偏袒,众生平等。

可他,没有办法看着她在他怀里枯萎、腐烂。

他没有办法。

“不要救我苏里亚,你应该去救其他人,去救现在受苦受难的那些人。”乔纱对他说:“如果神能听见我的祈祷,就该允许我选择自己的命运。”

他不想听到,他不愿意听到。

苏里亚将她带进了隔离的圣教堂里,单独的房间里,他单手抱着她,将她放在病床上,另一只手“叮叮当当”的打开了消毒针剂,“躺下去,或许这针剂对你初期感染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