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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指还搭在他的膝上,隔着厚厚的毯子,他感触不到她的温度。

他扫开了自己的通讯,拨通了李铭,将镜头调转对向她。

很快就接通了。

李铭已经睡下了,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坐起来,看清画面里的乔纱,惊讶的戴上了眼镜,这不是容伽的通讯器吗?他可从来不会让人使用他的通讯。

“李医生打扰你了。”乔纱着急的说:“他流血了。”

李铭这下彻底惊醒了:“什么?他见红了?严重吗?我马上过来,你让他卧床别动!卧床!”

通讯器关闭。

乔纱看着地毯上的鲜血,心都揪起来了,孩子啊,这说起来也算是她的第一个孩子……

她又看向沙发上坐着的容伽,他的脸色很苍白,神态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靠在那里,抿着嘴在看她。

都怪他,一个失职的孕爸爸!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你疼的厉害吗?我扶你躺下,李医生说躺下会好点。”

她伸手扶住了他,不知是不是真的很疼,他这会儿倒是听话,扶着她的手歪身躺在沙发里。

却又不舒服的动了动,他叫了她的名字:“乔纱。”

这是他重逢后,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怎么?”乔纱忙凑了过去看他。

他侧躺在沙发里,望着她那张脸,这一刻她的脸生动极了,那双眼睛里映着他,不再是温柔,而是关切。

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关切。

“枕头。”他望着她眼里的自己,“不舒服。”

乔纱站了起来,却没有去给他拿枕头,而是坐在了他的身旁,托住他的脖子轻声问他:“枕着我的膝好吗?”

他望着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由着她托起他的脑袋,轻轻放在了她的膝上。

真柔软,那柔软里带着温柔的木香、果香。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柔软。

很久很久。

他陷在她柔软的肌肤上,轻轻侧过脸望住了她,“beta的味道?”

乔纱愣了一下,看他嗅了嗅,明白过来是问她身上的味道,“不,beta没有味道,是我的味道。”

她将自己的黑发从肩后捋过来,坠在肩上,捏着发尾朝他的鼻尖扇了扇,“洗发水的味道。”她又抬起自己的手腕,轻轻晃过他的鼻尖,“沐浴乳的味道。”

那香味仿佛羽毛一样扫过他的鼻尖。

他无法不望着那一截洁白干净的手腕,她的手腕散发着香气,她的发丝散发着香气,她身上的肌肤散发着香气……

她没有腺体,没有信息素,她的香气没有强烈的引诱、降服的意味。

她像一个刚刚洗过澡,散发着干净的沐浴乳味,没有一丝丝目的性,干净的香气。

他忽然有些明白,他的父亲、厉鄞,为何会迷恋上她。

她拥有最原始,最纯粹的姿态,没有A或O散发信息素时带来的强烈暗示。

她的香气只是温柔的、静静的包裹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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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门被打了开。

李铭没敢让任何人进来,一个人急急忙忙的进来,就将卧室门紧闭。

老天,这房间里布满了omega的甜美血液味,如果不是他早就打了抑制剂,只怕就要被勾引住了!

他立刻打开换风,快步走过去,看见沙发里那一幕诡异的“母慈子孝”场景,太怪了!

他再看一眼,容伽竟然这么安生的枕在一个人膝上,太tm怪了!

是痛的吗?还是又情动期了?

他顾不上废话,立刻过去查看容伽,走近了才发现他脸色惨白,嘴唇也咬的发白,额头上也冒了密密的冷汗。

这是痛的,容伽忍痛能力一流,一般的痛没什么反应,太痛了也只是抿着嘴唇,让人看不出来他是在痛。

李铭看到血有些心慌,他怕保不住这个孩子,怕容伽活不过今年。

他异常沉默的替容伽打了几针。

乔纱也不知道那几针是什么药,大概是保胎的吧。

打完针以后,容伽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一些,他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小会儿。

李铭趁着这个时候,请乔纱避了避,给容伽将弄脏的睡衣裤全换了,容伽这人穿衣服一定要成套,你光给他换衣服裤子,他一定不满意。

等到李铭替他收拾干净,他也已经迷迷糊糊的醒了。

不舒服。

他靠在沙发里,困意还在,可他躺不舒服,没有枕头不舒服。

他迷迷糊糊的扫了一眼房间,似乎下意识的在找什么,直到他看见卧室门口,晃动的影子,才发现,他在找乔纱。

乔纱的影子安安静静落在卧房门口,她像是靠在墙上,仰着头,双手交握在胸口祈祷着什么。

她也会信奉神明吗?

她在祈祷什么呢?

祈祷他快点死掉?亦或是他快点被她重新捕获?

然后,他听见乔纱在房间里,轻轻低低的问李铭:“孩子还好吗?”

原来,她是在祈祷他肚子里的孩子别流掉吗?

李铭叹了一口气,还没回答,这位没事人一样的帝王通讯器就响了——是首相大臣傅斯年的。

容伽想也不想的接通,立起头,神色如常,脸色如常,“什么事?”

通讯器里傅斯凤头发微微发灰,眼角皱纹显现,却不怎么显老,他今年已经九十多了,但如今医学发达,身为alpha可以活到两三百岁。

当初就是这位首相大人救回了容伽,也是这位首相大人找来李铭的父亲强化改变容伽的基因,一手锻造了这位银刃帝王。

“李医生也在?陛下不舒服?”傅斯凤看了一眼李铭。

“没有,只是需要一个人泄欲。”容伽侧头托了托脑袋,“什么事?”

李铭气的瞪他,但他这样不正经的回答,确实堵住了首相大人继续问下去的话。

看样子他没打算把有孕之事告诉首相大人。

傅斯凤果然没有再问,简短的向他禀报道:“已经找到联盟老头领女儿的下落,她是个alpha,藏在灰蓝星的一个小地方里,我把她的信息和大概定位发给陛下,陛下看要不要派人去抓回来。”

他又补了一句:“在联盟的叛军找到她之前。”

容伽“恩”了一声,先接收了他的文件,没直接回他,关闭了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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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纱站在卧室里,看见了他的那份文件模糊轮廓,大概是一个女人的照片,和她的信息和定位。

她在通讯器的背面,看不清具体的,但她猜,这位大概就是容伽的女主了,从恶毒王后手里拯救白雪王子的联盟女alpha王。

联盟的人大部分都已归降银刃帝国,比如厉鄞,他如今已经是帝国的上将。

只有一小部分偏激派,还在叛逃,找着这位身份高贵的联盟女alpha王储。

乔纱偷窥着容伽的表情,他似乎没什么太大反应,目光穿过通讯器,看向了她。

她没躲,任由他与她的目光相撞交汇。

“我想了一下。”李铭开口说:“容伽,你现在这个状况必须修养保胎,不然这个孩子留不住。”

李铭认真的对他说:“不用太久,容伽你尽量卧床保胎三周,三周的时候我可以让胎儿稳定下来,行吗?”

“就三周。”李铭再次强调。

容伽依旧看着乔纱,慢慢开口说:“去灰蓝星吧,我带上邵翼亲自去找联盟的女儿,你一同去,陪我在灰蓝星休息三周。”

乔纱一时之间分不清,他这话是对她说的,还是对李铭说的,直到他抬头看向了李铭。

“三周的时间,保住这个胚胎。”他对李铭说:“我没别的时间了。”

李铭立刻应下,“这个好,就当你办公出差,让邵翼去找那位联盟的女alpha,你好好给我卧床休养,三周我肯定保下这个孩子。”

然后他再次看向了乔纱,说:“她也一起去。”

乔纱的心稳稳落了地,不用等三个月了,她说不定三周就可以完成任务了,从他决定带上她这一刻开始,他就踏进了她的网里。

无论是出于报复也好,恨也好,他要带上她,就说明他无法像之前一样,对她视若无睹、无动于衷了。

“带上乔纱夫人?”李铭却有些惊讶和担忧,“恐怕……没那么好带,你是去抓联盟的王储,却要带上联盟统帅的妻子,这合理吗?”

别说人家老公厉鄞不同意,就连首相大人也不会同意吧。

容伽看着乔纱站在卧室的阴影里,不知为何产生了一些很久没有过的“情绪”。

他竟觉得她显瘦的身体躲在阴影里,显得孤零零。

“你不该带我去。”乔纱慢慢走了出来,她走向他,将碎发挽到了耳后,对他说:“我是厉鄞的妻子,你不觉得单独带我去“出差”,一走三周,很荒诞吗?”

天啊,上司带着部下的老婆去出差,这谁听了不怀疑什么?

她如今可是厉鄞的妻子,厉鄞才刚刚归降,容伽就这么干,就算容伽没有真对她有非分之想,可是人言可畏啊,全帝国都会议论纷纷,说容伽霸占上将的妻子吧。

这么公然给厉鄞戴绿帽,这不是逼着厉鄞反吗?她年轻的陛下。

“是不太好……”李铭委婉的肯定。

“我知道你不在意其他人怎么看厉鄞,但你会引起反对的,容伽。”她声音轻轻柔柔,像是为他好一般说:“你的首相大人,你的大臣们,会认为你带了一个联盟的卧底在身边,他们不会允许。”

她几乎能想到,全帝国引论他,同情厉鄞,他的大臣们激烈反对的场面。

是不是就像,当初首相带头抗议反对,她做皇后时的场面?

是不是就像,当初年幼的容伽哭着命令首相去救她,去救她这个皇后时,首相和他的军队意见统一否决时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