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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咳的厉害,说完缓了好半天,又与老太傅说:盯着顾朝,在杀皇帝之前我要先杀了他。

之后又说了些什么九阴听不太清楚,想来是他与旧臣的一些部署和计划,在听清是他突然猛咳起来。

老太傅他们急叫了几声:王爷!

九阴逗弄河蚌的手顿了一下,他怎么了?

是过了好半天,老太傅他们离开府中,止水才来请她回去,路上小声与她禀报,“爷今日将白天吃的全吐了……胆汁都吐出来了。”

“什么?全吐了?”九阴诧异,“他今天吃饭不是好好的吗?”

止水皱着眉头道:“康大夫说爷可能是和从前一样在强迫自己康复,强迫自己在进食,是装出来的……这种状况很不好。”他还记得从前爷强迫自己康复之后状况更糟了,白天看着好好的,可晚上总会反反复复的伤害自己。

九阴进了屋子,又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血腥气,是他的。

裘衣轻坐在榻上,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他也没看她,没与她说话,只是听她坐到了桌子边,慢慢的松开了绕着手指的扇坠。

到了晚饭时,他依旧非常正常的进食,一口一口吃的缓慢而费力,越吞咽他眉头皱的越紧。

九阴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相公要是吃不下就不要逼自己吃。”

他眼皮子动了一下,却是慢慢将勺子里的粥吞了下去,“吃得下。”

九阴无奈的看着他靠回轮椅里,慢慢的擦着嘴巴,只觉得河蚌也吃不下去了,“你在跟我生气吗?”

“没有。”他将帕子丢在桌子上。

“没有你为什么不看我?”九阴问他,分明就是在生气,他的动态栏里可都写着呢。

他眼皮子动了动转过头来看住了她,又重复一遍,“没有。”

他这人,嘴比河蚌的壳还硬。

“我看你分明就是有。”九阴无奈的道。

康大夫端着药站在门口,轻咳了一声才敢进来,将药放在桌子上犹豫着道:“王爷今日又吐了,这药不如还是夫人喝吧?”

裘衣轻瞪了他一眼,伸手将药端了过去,也不管冷热直接一口喝了,喝的胃里酸苦,一阵阵想吐,怕真吐了匆匆忙忙的洗漱上了床闭眼躺着。

嘴里苦,喉头苦,胃里也苦,苦的他不知该如何排遣,蜷着身子想听背后屋中九阴的声音。

可她仿佛胃口不好的也不吃了,厌烦的说了一句,“热的我心烦。”扶着春桃站了起来。

屋里传来她的脚步声,朝着屋外去的。

裘衣轻躺在榻上睁开了眼,“你要走吗?”

九阴在在门口顿住了脚步,转过头去看他,他在床榻中背对着她,声音哑哑的又问她,“今晚也要走吗?”

他这个人啊……是在气昨晚她没有陪他吗?还是气她找了顾朝?

九阴瞧着他淌在床上黑压压的发,又好气又好笑,“你不是生我的气,不想理我瞧见我吗?”

他消瘦的背影动了一下,“我说了没有。”那语气又闷又无奈。

“那你在气什么?”九阴又问。

他却不说话了。

屋子里忽然又浮现出浅浅淡淡的血腥味。

九阴眉头一蹙,松开春桃快步走了过去,俯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他抖了一下攥住了自己的手指。

她这才看见他缠着纱布的左手手指绞着一圈圈的丝线,已经被他绞进了肉里,血全渗在他的纱布里,怪不得她一直闻到他的血腥味,却不知道在哪里。

她忽然气恼起来,“裘衣轻!你是要气死我吗?”

他躺在榻上望着她,那双眼睛里满是她生气的脸,他喉头发苦的跟她说:“宋燕呢,我没有跟你生气,我在气我自己。”

九阴顿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他,“你跟自己生哪儿门子气?”

“气我自己变成如今这般。”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发苦的笑意,“气我的病好的那么那么慢,气我没有直接杀光宋家人让你去找旁人帮人,气我怎么还没有杀了顾朝。”

他眼睛红了起来,抬手抓住了九阴的手腕,又紧又凉问她,“宋燕呢,做我的王妃不好吗?你就那么喜欢顾朝?”

他果然是在生这个气,宋燕呢那些信里到底写了多么缠绵悱恻爱意满满的东西啊,令他醋成这样。

九阴看着他发红的眼和缠着丝线流着血的手指,忽然心酸起来,这个人傻透了,没有人爱过他,原主宋燕呢,和上一世的原女主宋燕音,对她们来说这个人只是个令人害怕的大反派而已,随便对他好一点就能攻略他,利用他。

他却为一点点的好,把心掏出来,打开他的壳。

她伸手抓住了他流着血的手,“裘衣轻,你不知道疼的吗?”

他望着她,手指被她滚烫的手握的发颤,她又皱着眉轻轻掰开了他的手指,去解他缠进肉里的丝线,问他:“你疼不疼啊?”

他眼眶一红,松开她的手慌忙扭过头去,不想让她看见他的失控。

疼啊,怎么不疼,他疼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