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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秦首辅身边聚集着的人也都是些爱溜须拍马的。

江从鱼自己也挺爱与秦溯他们写诗互吹互捧,但也没有像那些人那样,秦首辅打个喷嚏都要夸他是为国为民而打!

楼远钧道:“难道他家乡出事,他名声能好?”

江从鱼也跟着沉吟起来,斟酌着说道:“他肯定不是故意想让家乡出事,说不定其中有什么内情,恐怕还得陛下派人去彻查。”

楼远钧道:“你什么都不清楚就来与朕说这些,难道不怕秦首辅怀恨在心?”

江从鱼一怔,回道:“臣没想那么多。”

他到京师后遇事都是直接莽的,有什么事上头永远有人顶着,在国子监时有沈祭酒,在朝堂上有楼远钧,就算他行事冲动一些也无妨,谁都不会与他计较。

只是事情他都看到了,怎么可能当作没瞧见?何况他都命底下的庄子收容流民了,旁人肯定知晓他会奏告到楼远钧面前。

楼远钧本想说“以后要多想想”,又觉得有自己在江从鱼何必瞻前顾后?

江从鱼合该看到什么都直接与他说,而不是每句话说出口前都要反复衡量利弊。

这种念头对于楼远钧而言是陌生的,偏偏又盘踞在他脑海里不愿走。

难道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没有道理的吗?

楼远钧道:“朕会派人去彻查清楚,不过你收留了那么多流民,得提防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这件事做文章,还是让京兆府接手为好,至少得让京兆尹把人记录在案。”

江从鱼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他只是见天气越来越冷,怕有这批流民撑不下去而已。

若是好不容易来到天子脚下,却仍旧冻死于道旁,岂不是叫天下百姓寒心?

江从鱼点头:“我也是事急从权,若是能由朝廷来安置那当然最好。”

楼远钧命人去传话,自己则留江从鱼用午膳。

江从鱼又和楼远钧说起自己的想法,朝廷这边进一步赈灾当然是必须的,但除此之外还可以组织国子监的监生去走一遭。还有羽林卫那些小年轻也长大了,该出去历练历练了!

这些人以后都是要独当一面的,理当早些了解这些事才是,总不能等将来碰上事了才去琢磨该怎么应对吧?到那时候要付出的代价可就难以估量了。

楼远钧耐心听完江从鱼的话,才淡淡发问:“你是想当领队的?”

江从鱼一听楼远钧这语气,暗道不好,这人又生气了。他坦白说道:“臣想去看看,亲自看过了才知道该怎么做。”

楼远钧道:“若是有人得了消息弹劾秦首辅,秦首辅说不准会提出请辞。这节骨眼上但凡有人浑水摸鱼,而你又远在河东,便是朕也腾不出手来护你。”他攫住江从鱼的手腕,“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你难道不懂?”

江从鱼感受到腕上传来的力道,知晓楼远钧是真的气狠了。他忙说道:“臣不去就是了。”

楼远钧越听越觉江从鱼一口一个“臣”字特别刺耳,偏偏这还是他自己要求的,他想怪罪江从鱼都找不到理由。

“你若敢私自跑出去,朕就把你关起来,”楼远钧没松开手,还欺身逼近说道,“以后谁都不让你见。”

江从鱼不是第一次听楼远钧说这种话,以前他只觉楼远钧再开玩笑,这次却莫名听出了楼远钧语气里的认真。

“臣有官职在身,没陛下允许哪可能跑出去?”江从鱼安抚道,“上回臣能出使北狄,都是陛下点了头的。”

楼远钧觉得就是上次放江从鱼跑出去,才叫他把心都跑野了,没几个月又想到外头去。他说道:“你若是实在放心不下,大可拟个章程出来让秦溯领队去。那是他老家,他才该走一趟。”

江从鱼道:“那怎么行,他媳妇才刚生娃没多久,哪能走开?”

楼远钧道:“别人有家小不能走开,你倒是走得自由自在,跑了一次还想跑。”

江从鱼:。

这一茬揭不过去了是吧?

“臣知错了。”

江从鱼只能诚心认错。

楼远钧这才松开他的手腕,目光落到那被自己抓出来的红痕上。只是抓着那么一小会,瞧着就像是遭了什么残酷的凌虐似的,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几个指痕。

手腕这样,别处应当也这样。

楼远钧本要再说点什么,就听人说秦首辅前来求见。

江从鱼正愁没机会脱身,闻言麻溜说道:“臣去东宫看看,眼看又要下雪了,中午正好在东宫吃锅子。”

楼远钧道:“午膳陪阿宝吃了,晚膳便该陪朕了对吧?”

江从鱼:“……”

怎么感觉这话听起来很耳熟?

江从鱼道:“你就不能过来跟我们一起吃锅子吗?”

楼远钧道:“朕不喜欢去东宫。”

江从鱼不劝了,起身告退。

到了外头恰好迎面碰上被领入禁中的秦首辅。

秦首辅看起来十分憔悴。

江从鱼很理解。

换作自己发现前头下属吹捧了半天的赈灾居然没赈到自己老家,那肯定也是睡不着吃不香。

江从鱼主动向秦首辅问好。

秦首辅深深地看了江从鱼一眼,朝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径直入内去见楼远钧。

江从鱼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会真被记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