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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看向冯保。

“这病……来得倒是挺快。昨日在朕面前还声如洪钟地举荐人才,转眼间就‘呕逆不止’、‘太医束手’,静养数月了?”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讥讽还是陈述事实。

一旁的冯保轻声道:“陛下,张尚书年事渐高,近日又为国事操劳,偶感风寒,亦在情理之中。其奏疏言辞恳切,病势似非作伪……”

“该养着,就养着吧,再怎么说,他也是咱们万历朝为数不多的老臣了……”

听着冯保的话,朱翊钧拿起了朱笔,在那份奏疏上干脆利落地批了一个“准”字:“着太医院派得力太医,每日去张府诊视,用好药,务必要让张先生好生将养着。”

朱翊钧吩咐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安排一件寻常公务。

“是,陛下,奴婢下去就办。”冯保赶忙应道。

“那个张丁征呢,他老爹病的那么重,还按照原计划去福建吗?”

“陛下,他已经走了,一大早就离开了京师。”

朱翊钧点了点头,心里面也多少知道个大概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内阁诸臣除了告假的张四维之外,全部到了乾清宫中议事。

议的章程关乎漕运。

近些年来,海运越发便利,漕运便隐隐有了没落之势。

虽然,海运的成本更低,养活的人更少,但,不可否认,他的风险比漕运高了不少。

作为此时大明朝两条贯穿南北的运输线……任何一个统治者,都不可能真的放任漕运一直没落下去。

因为一旦没落下去,在想着捡起来,可就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了。

而且,海运漕运本来就能相辅相成。

两条腿走路,终究是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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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檀香氤氲,两个小太监伸展着一张漕运图,在这张地图上标注着大明朝的漕运路线,以及东南沿海的诸多海港。

朱翊钧站在地图前看了许久。

而在他身后,是申时行领衔的大明朝一干重臣。

”开海数载,海运之利,朕已深悉……“

”宁波、泉州诸港,岁输粟米、丝帛、瓷器、南洋奇货,充盈太仓,解了北地粮荒,亦丰实了内帑。然……”

他话锋一转,手指重重敲在贯穿南北的运河线上。

“这漕运,乃国朝百年命脉,维系百万漕工生计,更是北疆军镇、京畿重地之根本保障。如今海运日盛,漕运颓势已显,若任其江河日下,恐生大乱……”

“申爱卿啊,朕前些时日,让你们一同议了议,过了这么些时日了,有些章程了吗?”

申时行闻言,微微躬身,从容奏道:“陛下圣虑深远,洞察秋毫。海运兴,乃开海之硕果,利国利民,势不可逆。漕运衰,亦是时势使然,非人力可强行挽其全盛……”

“臣以为,当务之急,非是抑海运以强漕运,此乃削足适履,徒损国利。亦非放任漕运崩坏,致百万漕户流离、运河沿线州县萧条,动摇国本。”

他略作停顿,见皇帝目光专注的看着地图,便继续道:“臣与户部张尚书、工部堂官及熟悉漕务之臣工反复议商,拟定了《漕运新规及漕海协济疏》,其要旨在于‘稳漕、通海、转输、固本八字。”

朱翊钧身体微微前倾,手指抚摸着大明朝修了两百多年的运河:“哦?详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