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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虽然表面冷酷无情像修了《葵花宝典》,大概没人知道他那张嘴想要哄人的时候,神仙都会被他哄到的。

见小姑娘闷不吭声,光是眨巴着眼傻瞪着他,男人还不太满意,瞥了她一眼催促:“听见没?”

“……”

听见了啊。

眼瞎么,我看不到自己都知道这会儿我的鼻子、眼睛、耳根,应该没有一个地方是正常颜色了,它们都快烧起来了,怎么可能不是燃烧时候应该有的颜色?

这像是没听见的模样吗?

卫枝正忙着腹诽,没听见她的回答,男人又疑问地“嗯”了声,鼻音一落,就看见她“噔噔噔”直接往后推了三步,抬手压了压自己的口罩,压低声音充满警惕:“听见了,听见了,行了吧?你好好说话!”

他看她像刺猬似的离自己两米远,有点好笑:“我怎么没好好说话了?”

“你要不想我跟陆新玩儿我就不跟他玩了,”卫枝真是昏了头,这会儿什么都想答应他,“用不着整这些花里胡哨的,吃、吃醋是什么鬼?”

“哦,”单崇倒是一点也不反抗,顺杆子往上爬的飞快,“那你别和他玩了。”

卫枝无语地望着他。

从刚才开始一直显得有点儿懒散的男人此时收了那些个漫不经心的模样,他稍微站直了下,转过头,对着身边的小姑娘半认真道:“卫枝,你第一次摸雪板都是从我手里递给你的,我也告诉过你我没怎么正经带过萌新……所以我不太希望从你的耳朵里听到‘某某说某某动作这么做比较好’这种话的心情,你学什么样,学到哪个进程,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跳出来指手画脚——对你指手画脚,就是在对我指手画脚,明白了吗?”

这话很严肃。

上升到的层次比想象中还高,就好像这会儿她胆敢摇一个头,就是不知好歹、欺师灭祖、背叛师门、枉顾师父尊严。

所以愣是给卫枝说茫然了:“我好像没说过这种话。”

“说了。”

“啊?”

“‘今天上午在中级道摔的好疼啊,我新认识的朋友说,这种换刃阶段得买内穿的护具才行,小乌龟护不住了。’”

他面无表情地把耿耿于怀的话一字不差地背出来。

“……?”卫枝震惊了,”这也算?只是个护具而已,你所谓的吃醋就这!你的醋也太好吃了吧!”

“嗯,”他应了声,然后反应过来,“什么叫‘就这‘,那绿毛王八是不是我给你的,说扔就扔了?想过我给你补王八时候多辛苦吗?”

“王八不是背刺补的吗?”

“骗你的。”他面无表情,“我补的。”

卫枝唇无力地张合了几下,半晌憋出来一句:“您是不是喝酒了?”

否则怎么什么话都在往外冒啊,整个人设都OOC到冲出银河系了啊!

单崇目光薄凉地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卫枝没让他凉凉的一眼吓退。

反而是主动靠回了他身边,加快步伐频率努力和他肩并肩地走,一边道:“无论如何你也不用操心那么多,反正现在陆新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刚才在雪具大厅门口碰着,我邀请他一块儿吃午餐,他给我的回答是需要回去好好想想重审我们之间的关系。”

单崇笑了声。

是真笑,不是阴阳怪气的那种。

可以看得出他心情真的有因为听闻陆新的退缩变好。

男人也不屑说太多有的没的,在这件事上完全占据上风的他甚至还有心情怜悯敌方,他抬起手摸了摸小姑娘毛茸茸的头,十分虚伪地说:“是师父不好,吓着他了。”

卫枝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他缓缓道:“下午我去找他们的负责人打个招呼,让他们别见着你跟见着鬼似的,多没礼貌。”

她的脑袋在他的大手下,绷带上沾的药味儿伴随着他的轻抚钻入鼻中,头顶被绷带摩挲发出“沙沙”的轻响,她转过头望着他:“什么意思?你又不反对我和陆新玩儿了?”

“嗯。”

“为什么?”

男人淡淡一笑。

“没什么,你就当是你说服我了。”

确实没什么。

就是因为突然发现,杀猪不用牛刀。

……

吃了午餐,小姑娘拿起下午茶菜单的时候,单崇把她扔在咖啡厅,自己转身去了休息室。

这个时间段的休息室里并没有多少人,就坐了个吞云吐雾的中年人——

此人为万通堂的高层理事人之一,姓路,人们见了他就喊老路,三十来岁,也算是个雪圈老人了。

人挺好的,这么多年没跟谁脸红过。

老路主要是负责万通堂在新疆这边的赞助和俱乐部活动,常驻丝绸之路滑雪场和将军山滑雪场,对这边也算是熟门熟路。

昨儿把单崇的视频发到了万通堂的大群,他当时真就是叼着烟随手艾特了自己的徒弟K,问他,这个女的眼熟啊,是不是就是上次害你被单崇叼飞的那个他的宝贝徒弟?

K给予肯定答复后,当时万通堂群里就炸了,说什么的有。

除了那些酸不溜的或者是不怀好意的,总结一下就是“单崇人至中年,老来得子,特别宝贝,我们都离她远点”。

当时群里有个人问了句“她是单崇徒弟吗”,提出这个问题的人是一个刚入俱乐部的新人,没人把他放心上……

而这种平平无奇的提问也很快就被淹没在了刷屏里。

其实老路对这号人记忆也不太深刻,就是见过几次,勉强记得,而身为理事,他也不好意思让新人□□晾着,就大发慈悲回了他一句:嗯呐,是她,雪道上见了离远点儿啊你看看K现在耗子似的躲着CK俱乐部的人走,再出什么事儿了谁都兜不住你。

提问的那人是陆新,事后他私聊老路,说他确实认识单崇小徒弟。

老路能说什么呢,无非四个字:离她远点。

人家师父亲自出手棒打鸳鸯了嘿,还不跑?

此时。

一边琢磨这事儿,老路正捧着咖啡杯坐在休息室里抽烟,烟雾缭绕,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黑色的身影走进来,挨着他坐下。

奶白色的烟迷了双眼,老路微微眯起眼,原本是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身边的人,就把头扭开了……又在脑子里回味了下,模糊烟雾里对方冷艳高贵的下颚弧线时,他定了定,微微睁大了眼,把头慢慢扭了回来。

——什么风把这神仙吹来了?

他没说话。

但是坐在他旁边的男人先发的声:“你们昨晚把我视频发群里了?”

一听他那清冷的声音响起,老路有点警惕地“昂”了:“我发的。”

咋滴?不犯法吧?那你发公众平台还开了转发、下载功能不就是让人转发的嘛?

单崇顿了顿,换了个坐姿,懒散道:“你让你们万通堂在新疆的人离我徒弟远点儿?”

老路闻言,笑了:“那你发个定位,不就这个意思?生怕咱们这群不识相的看不见,你以前哪条视频带定位了?”

他这话说完,单崇就沉默了。

原本还真是这个意思。

——原理很简单,卫枝懵懵懂懂的非要跟紫色卫衣那小子玩儿,他说不动她,那就只好让他主动滚蛋呗。

手法挺有用,效果达到了,但是今儿中午看小徒弟那个被朋友抛弃可怜兮兮的鬼样子……

他又有点不忍心了。

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太地道。

最后检讨没做多少,又发现实在是用不着费这个劲,他太紧张了,就有点莫名其妙。

于是,戒备解除。

“老K那是欠,被我骂不应该啊?”单崇想了想才说,“正常社交怎么了,我那小徒弟一个萌新,交点新朋友,应该的。”

这话更像是他对自己说的。

老路“哟”了声,新鲜了,心想这他妈万年不见一次人,雪道上遇见最多给个眼神算恩赐的,这会儿专程跑一趟给小徒弟安排社交来了?

他上下打量着单崇:“……那咱们这好像还真有个和你小徒弟在雪道上认识的,你让他们玩啊?”

单崇舌尖轻顶了顶面颊,沉吟片刻——

还真不想答应。

只是微微眯起眼,犹豫了三秒,含蓄地说:“点到为止就行。”

闻言,老路都笑了:“可以啊崇神,老子第一次在你身上嗅到这股勉强的味儿。”

男人“啧”了声。

“你那真是徒弟吗?”

“嗯?”

男人撩了撩眼皮子,显得有点漫不经心,“那不是徒弟,还能是什么?”

“没见背刺他们让你这么上心,哎哟,什么时候收徒弟还操心起徒弟的交友了,一会儿发视频下封、杀、令,小徒弟不高兴了又亲自跑一趟把封、杀、令给解了……”老路说,“你是不是闲的?”

“是有点。”男人伸长了腿,看上去懒洋洋的,撩了撩眼皮子漫不经心道,“发视频给你们看还不好,我徒弟卡前刃的时候不可爱吗?”

他语气凉嗖嗖的。

“……崇神,”老路真诚地说,“您要真的闲,去阿勒泰吧,提前去说不定雪联还能特地为您挤出来一个名额。”

“去干什么?”

“雪联的世界杯啊?”他停顿了下,补充,“有大跳台。”

“当裁判啊?”

老路无语的眼神儿瞅着他。

单崇过了好一会儿才嗤笑一声,用意味不明的语气淡道,“那个是积分赛,又不给钱,我一个老年退役选手折腾那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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