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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叫用魔法打败魔法,你讲故事是吧,我也讲故事!寓言故事肯定我比你听得多,咱们慢慢来。

淳于髡一愣,略一沉吟,还是选择了低头:“请九先生教我。”

俱酒看淳于髡没有再继续为难自己,遂道:“郑人去鸡一足,欲称奇天下;有如先生之问,去我墨学要件,而制造陷阱。”

“墨家兼爱,其核心要义是“兼相爱、交相利”,二者互为作用,缺一不可。今先生之问,不提‘交相利’,只言‘兼相爱’,与郑人去鸡一足而欲奇天下,不亦同乎?”

“夫爱人者,人必从而爱之;利人者,人必从而利之;恶人者,人必从而恶之;害人者,人必从而害之。”

“今有盗杀人,是害人者也。害人者,人必从而害之。墨家之法: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故墨侠杀盗,何悖之有?”

淳于髡十分满意俱酒的回答,他抱拳道:“髡,学墨不多,我之过也!”

“淳于子过谦了。”俱酒转而面向墨家众弟子:“此亦是我墨学弟子,传道不力之过。”

公尚过以及众位墨辩堂弟子,俱皆面有愧色,不敢与俱酒对视。他们这些人,在机械理解“非攻”这个问题上,与淳于髡犯了一样的毛病,都是忽视了“先兼爱,后非攻”的关系。

淳于髡再次抛出一个问题:“冰与炭,可同器否?请赐教!”

这次淳于髡,没有急于抛出问题,而是先抛出概念。

俱酒可以肯定,“冰炭同器”这个问题的背后,绝对是一个设好了的套,无论自己如何回答,都会落入其中。

但冰炭不同器,这是物理常识,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只好硬着头皮道:“冰炭不可同器,寒暑不可同时也。”

冰和炭不能在一个容器里共存,就好像寒暑不会出现在同一个季节一样。

淳于髡微微一笑:“墨家兼爱,儒家仁爱;墨家薄葬、儒家厚葬;墨家好辩,儒家不言;墨家讲齐,儒家讲差……此冰此炭,可同器否?”

俱酒一愣,这就是淳于髡设置好的陷阱,等着自己跳进去。

淳于髡讲了这么多儒墨的差别,就是要强调儒墨对立关系,就像冰与炭一样。

既然你墨九先生说,冰炭不可同器,塞暑不可同时,那么你怎样看待天下的儒墨之争?

俱酒从这个问题的背后,还看到了更深层次的隐忧。

目前墨家被一国诸侯所用,有了用武之地。而其他诸子,尚处在空谈议的境地。上位之后的墨家,将会如何处置与诸子的关系?

台下诸子眼巴巴的目光之中,也饱含着对本学派未来的期盼与担忧。

若还按照刚才那一套非儒即墨的辩论原则来回答,那么很容易将墨家置于诸子的对立面,形成群起而攻之的不利局面。

俱酒略一沉思,如今的答题思路要和刚才有区别,那就是求同存异,和而不同。不能树敌太多,打击一大片。

“冰炭固不可同器,然儒非冰,墨非炭,故可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