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了街角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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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承平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每一个可能的去向:左边的巷子通往居民区,错综复杂;右边的马路车水马龙,随便上一辆公交车或出租车就能摆脱追踪。
他站在原地,胸口因为剧烈的奔跑和巨大的失落而起伏不定。那股即将抓住真凶的炙热感,在短短几十秒内,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他败了。在最关键的一步,他输给了对手的警觉。
“他们察觉到了。”赵承平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缓缓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刘建军……比我想象的还要狡猾和谨慎。
他们检查了李强的上网记录,发现他最近在联系一个外地号码,号码归属地是另一个省份。
“虽然他下线前清除了所有浏览痕迹,但我们的技术员还是从缓存数据里恢复了一部分碎片。”
陈默将报告拍在桌上,指着其中一行,“看这里!他下线前的最后几分钟,登录了一个加密的网络聊天工具,虽然聊天内容无法恢复,但我们捕捉到了一个与之关联的IP地址和一个通讯号码!”
赵承平猛地转身,快步走到桌前,抓起了那份报告。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地盯住了那一串数字。
“号码归属地是……云川省昌南市。”小张在一旁念了出来,随即皱起了眉头,“这……离我们这儿隔着一个省,上千公里呢。”
“声东击西。”赵承平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个号码,很可能只是一个幌子,一个用来迷惑追踪的烟雾弹。刘建军不可能真的跑去那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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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刘建军那谨慎到极致的行事风格。一个如此小心的人,在暴露的边缘,绝不会选择长途跋涉这种风险极高的转移方式。他最可能做的,就是就近潜伏,找一个谁也想不到的灯下黑区域躲起来。
“立刻!让技术部门对这个号码进行24小时不间断的信号追踪和定位!”赵承平的命令斩钉截铁,“同时,对李强本人,监控等级提到最高!不要跟车,用天网和路面监控接力追踪,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外地号码,就是刘建军留下的破绽。无论这是不是烟雾弹,只要它还在使用,就必定会暴露持机人的位置。
时间,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再次变得煎熬起来。
夜幕降临,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给这座老旧的工业城市披上了一层迷离的光影。会议室里只剩下键盘的敲击声和偶尔的低语。
晚上九点十五分。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沉寂。技术组的负责人几乎是吼着在电话里报告:
“赵队!号码动了!有通话记录!虽然只有短短十几秒,但我们成功锁定了信号源的大致位置!”
“在哪?!”赵承平一把抢过电话。
“不在云川!就在我们锦城东南方向,大约一百公里外的……安平县!”
安平县!
这三个字像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赵承平脑中的整张地图。那是一个典型的山区小县城,经济落后,人口流动性差,道路网络却因为靠近山区而异常复杂。对于藏匿来说,那里简直是天然的避风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刘建军果然没有远走!
“所有人员,紧急集合!”
赵承平“啪”地一声挂断电话,眼中压抑了一整个下午的火焰,在这一刻轰然引爆,燃烧起熊熊的战意。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发布着命令。
“小张,通知外围布控的兄弟,分出一半人手,跟我走!”
“陈队,麻烦你的人继续盯死李强,他现在是我们钓出刘建军的唯一鱼饵,绝不能让他脱钩!”
命令下达得又快又急,却条理分明。整个临时指挥部像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瞬间高速运转起来。短短五分钟内,数辆挂着地方牌照的普通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出市局大院,汇入夜色中的车流,如同一支利箭,直指东南方向的安平县。
到了县城,当地警方配合他们搜查了机主可能藏身的地方,最终在一个小旅馆里找到了刘建军。他看起来疲惫不堪,正打算第二天继续逃跑。赵承平带人冲进去,刘建军没反抗,老老实实被戴上了手铐。带回局里后,赵承平立即展开审讯。刘建军一开始还嘴硬,只说自己是帮人跑腿的,不知道内情。
面对刘建军那套漏洞百出却又死不松口的“跑腿”说辞,赵承平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他既不反驳,也不追问,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欣赏着落入陷阱的猎物做着徒劳的挣扎。
审讯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那盏炽白灯管发出的轻微“嗡嗡”声,成了唯一的声音,一下下敲打在刘建军紧绷的神经上。
终于,赵承平向旁边的小张递了一个眼神。
小张会意,转身从外面取来一个透明的证物袋,走到审讯桌前。他没有说话,只是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动作不疾不徐,每一样东西落在金属桌面上时,都会发出一声清脆而沉重的声响。
第一样,是一个封面已经磨损得有些发毛的螺旋笔记本。正是从王德海那个不起眼的建材店里搜出的账本。
第二样,是一叠厚厚的打印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某个加密通讯软件的聊天记录和通话日志。
这些物证,如同一个精心布置的舞台,被一一陈列在刘建军的面前。
刘建军的眼角余光下意识地扫了过去。只一眼,他全身的肌肉就瞬间紧绷了起来!那个账本的封面,他化成灰都认识!上面的每一笔数字,每一个暗号,都曾在他脑中盘桓过无数次!那些通讯记录,更是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联络铁证!
他的呼吸,在这一刻几乎停滞。但他毕竟是在刀口上舔过血的人,心理素质远超常人。他强行将目光从那些致命的证物上移开,重新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却依旧努力维持着镇定:“警官,这是什么意思?我看不懂。我说了,我就是个跑腿的,拿钱办事,别的东西我一概不知,也不想知道。”
他把“跑腿的”三个字咬得特别重,像是在给自己催眠,也在构筑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是吗?”赵承平终于再次开口。他没有去看那些证物,双眼始终像钉子一样,牢牢地钉在刘建军的脸上,捕捉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看不懂没关系,有人能看懂。”
他从身边的文件夹里,抽出另一份文件,不轻不重地拍在桌上,推到了刘建军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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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份审讯笔录的复印件,页脚处,“王德海”三个字的签名龙飞凤舞,格外刺眼。
赵承平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形成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姿态。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沉重的铁锤,一字一句地砸在刘建军的心防上:
“你口中的‘老板’,王德海,已经全部交代了。他说,他只是个负责存放和转交的仓库管理员。而你,刘建军——”
赵承平刻意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你才是负责联系上下家、传递消息、分配货物的那个至关重要的‘中间人’。”
“中间人”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刘建军的脑海中炸响!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真实的惊骇与难以置信。王德海把他卖了?卖得这么彻底?!
赵承平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继续用平稳的语调施加压力:“王德海说,他只知道你的存在,对你的上家和下家一无所知。也就是说,整条线索链,到你这里,形成了一个关键的节点。现在,王德海可以算作从犯,有重大立功表现。而你……”
他拖长了音调,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变得冰冷而锐利,“如果你继续坚持你那套可笑的‘跑腿’说辞,那么,账本上的每一笔交易,通讯记录里的每一次联系,所有找不到上家和下家的罪名,法律都会认定,它们全都和你有关。到时候,你可就不是‘跑腿’的了,你是主犯。这条线上所有的罪,都得你一个人扛!”
“一个人扛”这四个字,像四根烧红的铁钎,狠狠烙进了刘建军的心里。
他不是不懂法。他太清楚“主犯”和“从犯”之间的天壤之别了。他原本以为,只要咬死自己不知情,最多也就是个包庇或者非法持有。可现在,赵承平直接将他推到了死局的中央!
冷汗,开始从他的额角和鬓边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再也无法保持平静,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绞在一起,紧紧地搓着自己那廉价运动裤的裤角,仿佛想从那粗糙的布料中寻求一丝慰藉。
审讯室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只剩下刘建军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像一头困兽在濒死前的挣扎。他额上的汗珠已经汇聚成溪,顺着他蜡黄、松弛的脸颊滑落,最终滴落在他那双因紧张而紧紧绞在一起、指节发白的手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猛地一颤。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却又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