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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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词道:“上回请我吃饺子,煮成了肉沫面片汤,她说那次不算,下次再约。”
裴景臣想起来了,他看过薇薇安在社交平台发的动态,当时仅通过一只手他就猜出那是苏清词。
果然真的是苏清词。
“约……在哪天?”裴景臣边收拾茶几边说,“到时我送你去。”
苏清词:“我让她定。”
裴景臣没再说话,苏清词也玩起了单机游戏。
直到吃过晚餐,电视里放映着新闻联播,裴景臣端来温开水和药,监督着苏清词吃完后,说:“薇薇安是个模特,经常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去过很多地方,喜欢旅游喜欢拍照。”
苏清词有些糊涂的看向裴景臣,心说他没头没脑的说个啥?
“你下午那会儿跟她聊旅游了?”裴景臣问。
苏清词不疑有他的回答:“嗯,她跟我说毛里塔尼亚的沙漠和骆驼。”
裴景臣忽然笑了:“你想去吗,等你身体好点了,我陪你……”
“不想。”苏清词说。
裴景臣喉咙一噎,是不想去,还是不想跟他去?
“非洲确实太远了。”裴景臣笑着说,“不如去敦煌,国内也挺好的。”
苏清词看向他,裴景臣与之四目相对。
屋内一时安静的落针可闻,当天气预报播出,渔舟唱晚的纯音乐在客厅静谧的流淌。
苏清词开口道:“裴景臣,你是不是有点……”
他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裴景臣的反常。
讨好?舔狗?
不,论舔狗,当初的苏清词才是称职的卑微舔狗。裴景臣这样,顶多算哄病号开心。
苏清词在心里笑了笑,裴景臣真是多此一举,只有跟有希望的人畅想未来才有意义,像他这种油尽灯枯,半截入土的人,没有未来可以规划。他哪都不想去,只想在有限的生命里画完那幅《薰衣》,画完之后,他也就没有遗憾了。
苏清词失笑:“不用给我画饼,像小孩子生病了爸爸妈妈承诺说“乖乖吃药等你好了带你去迪士尼吃肯德基”这种动力,大可不必,我现在不挺好的吗?”
裴景臣说:“不是画饼,我是真心想跟你出去旅旅游。”
苏清词:“裴总不用开会,不用出差,不用签合同,不用让公司上市越做越强吗?你这么忙,哪有空跟我出去玩?”
裴景臣喉咙一噎,过了良久,他干干涩涩的道:“对不起。”
苏清词愣了下,他说这话只是陈述事实,可听起来却好像在埋怨。埋怨就埋怨吧,他确实一肚子牢骚,从前怕裴景臣心烦忍气吞声,现在都这样了,再不说个痛快,死后化作阿飘趴裴景臣床头絮叨吗?
“你说什么对不起,你努力工作,思进取是好事。反而是我总要陪你,想让你君王不早朝,做个祸国殃民的苏妲己。”苏清词自嘲的笑笑,“你不用觉得遗憾,你因为工作去过很多国家看过很多风景,我因为给你“放假”,过年的时候也去过很多国家看过很多风景,你看过的我都看过了,只不过是没有一起看而已,没关系。”
“我确实生过气,但后来安慰自己说,你连跨年夜陪我去街上看灯光秀都没空,我还能指望你跟我去非洲看骆驼,去冰岛看极光吗?”
裴景臣嗓子里好似含着刀片,只要一开口,鲜血淋漓。
苏清词看向别处,客厅的灯光好刺眼,晃得他眼睛疼。
不是没空,只要有心就没有没空这个词,都是借口罢了,他早就知道,早习惯了。
从前,苏清词每天眼巴巴的盼着裴景臣什么时候不忙了,他们俩一起去旅游,嫌国外远了那就在国内玩,国内的风光也很好看呀!现在,他不需要了,也走不动了,在自己家里去趟卫生间都要气喘吁吁,何谈旅游呢?
苏清词在心里嗤笑,突然有种报复的快感,裴景臣,你遗憾吗?
可是这个报复是把双刃剑,苏清词,你遗憾吗?
*
苏清词躺在床铺的左边,裴景臣躺在右边,他们中间相隔的宽度可以再躺下一个人。
裴景臣毫无睡意,睁着眼睛守着黑夜一秒一秒的流逝。
读书时,同班的同学就说他是卷王,每天都在刷新自己的最高成绩,明明已经一骑绝尘了,根本不给第二名留后路。如果他吃吃喝喝根本不学习也就算了,大家眼不见心不烦嘛,偏偏他下课就翻书,走路时翻书,吃饭时还翻书,就连蹲厕所也拿着本书,死学霸生怕刺激不到别人是不是?
小时候卷生卷死带动全班成绩,长大了继续卷生卷死拉高城市GDP。
亲戚们都说他没随了他爸的不争不抢,全随了他妈的争强好胜。
裴景臣确实在争,不为别的,只为争一口“不比被方琼视若珍宝宠上天的陈灿灿差”的气。后来裴景臣也在争,比读书时期还要狠,废寝忘食,呕心沥血,不为了钱,只为通过有限的数字拉近他跟雾霖集团无限的距离。向悠悠众口包括自己证明,他配戴那枚独一无二的向日葵胸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