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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局一圈接着一圈,大伙儿有些乏,但只要有一个还想打,便没人离席。郝攸美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那军抄起遥控器换音乐频道,动次打次,仿若置身迪厅。

郝攸美和那军抢遥控器,没说两句对骂起来,庄绫上去劝架,一屋子人哈哈大笑,瞌睡全醒了。

苏青坐回孟叙冬身旁,手拢开衫袖子藏起哈欠。

“困了?”孟叙冬忽然低头靠近,呼吸拂过她脸颊,教人一怔。

佯作回避烟味,苏青双手蒙住下半张脸,轻轻摇头。

“话都不会说了。”孟叙冬点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了。他抬手似乎要捏她脸蛋,可又垂下了手,只轻声说,“最后一圈。”

两个人无意识靠很近,像在说悄悄话。

大家已经接受了他们已婚的事实,不再见怪。倒是那军打小浑惯了,没事找事,从背后摸过来,砰一下将两个脑袋靠拢。

疼痛袭来,苏青捂着额角转头,没好气,可还没熟悉到能开口骂他。

孟叙冬不客气,一巴掌朝那军身上招呼,“找不痛快呢。”

“谁叫他今天又输了。”庄绫遥声笑。

想起之前郝攸美对那军的调侃,苏青多打量了几眼,觉得他与庄绫不像有什么。如果说他单方面喜欢庄绫,不是不可能,只是这种默默喜欢一个人好多年的事,对即将三十岁的他们来说叫天方夜谭。

人是欲望动物,睡出的情分恐怕都大过所谓的喜欢。

牌局上大伙儿重新和苏青熟悉起来,翻来覆去说小时候的事。

诸如老苏接小苏青放学,也会捎上孟叙冬,两个小孩形影不离。那时便有传闻,厂花与老苏交情甚笃,或许孟叙冬是老苏的孩子也不一定。

“是吗?”苏青蹙眉而笑,无论如何追忆也想不起当时的情形,“那会儿我爸教书法,不是每天有好多人到我家来?”

彼时孟叙冬不打眼,却已然开始展现招女孩喜欢的天赋,也正因为如此,他不受男孩待见。

要说与他形影不离,何止她一个人。

苏青只是想,这么多事情里,原来孟叙冬对麻将有点兴趣。

老友重聚令人振奋,一行人还没有散的意思,凌晨三点到夜市喝大碴子粥。那军起哄,要苏青两口子埋单,孟叙冬自然大方,还说过了这阵,空下来正经请客。

“什么时候办婚礼?”庄绫说这话时,孟叙冬正搅散一碗热粥,放到苏青面前。

“不用。”

苏青护住碗,抬头想要回应庄绫,却听孟叙冬说:“怕你烫着。”

话掉到地上,庄绫并未在意,姿容恬静:“看不出来冬子竟然是疼老婆的人哎。”

孟叙冬适才看了对方一眼,脸上泛起散漫而无所谓的笑意。

苏青偏爱冷食主要是舌头怕烫,偶尔吃了烫的食物,尤其是饺子、汤包一类的,舌头会发麻一整天,喝水都感到不适。

孟叙冬以前就知道。

那年春节苏青在网吧消磨时光,孟叙冬和一帮发小也在。两个人在洗手间水池碰见,透过彼此面前的镜子,射灯下的仿生龟背竹将他们的视野变成妖冶的热带,瞬间感到潮热。

“要不要上去?”她转身直视他。

他冷着脸有点讥诮,擦干手,衔了支烟便出去了,没正眼瞧她一眼。

一个不显露欲望的人,反而让人想要窥视那欲望的决堤。

苏青在网吧坐到凌晨三点,昏昏欲睡。见孟叙冬和一群人离开,她起身往外走,站在招待所灯箱旁瞧着手里未拆塑封的一盒烟。

“啥时候学会抽烟了?”

寂静的长街,孟叙冬回来了。

“给你买的。”苏青拉住他衣角,把烟盒往他牛仔裤兜里塞。

就要碰到了,他一下攥住了她的手。

“上去吗?”她笑嘻嘻的口吻像女友撒娇。

一成不变的县城与光怪陆离的北京拉扯着她的灵魂,她无法掌控什么,除了自身的性欲。她想要拥入他的怀抱,想要骑在他身上,想要被他托起来。

他们倒在了招待所钟点房的窄床上,被子在暖气烘烤下有股干燥的气味,她整张脸蒙在里面,快要窒息。

孟叙冬那时不喜欢什么花招,直接地顶,干净地操,将人推上高潮。

天亮了,她才感到没有他唾液的交渡,有多口渴。

孟叙冬事后一直是个绅士,有求必应,从不抱怨。他打来了开水给她擦洗,等水冷些了倒给她喝。她还是觉得烫,他便含在口中喂她。

他说她是猫舌,缠绕,扫荡,毛巾绞着他们的脚踝,全身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