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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娘倒也不穷追猛打,只道:“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吗?对了,你们可有蓝色的花,也让我看看,我一并买下。”

“有,只不过不是牡丹,是叫扁竹兰,原本在云南那边,是我们老太爷托人从昆明移植过来的。”胖掌柜立马让人搬了过来。

窈娘见扁竹兰的颜色好看,故而又对沈临风道:“君子如兰,这株花就送给沈公子,多谢你这一路护送我们母女。”

沈临风从懂事起,就不少女子掷花,但是那些人并不是真的喜欢他,喜欢的是他的皮囊,他的家世带来的光环。可他八岁以前还长的白白胖胖的,其实并不讨人喜欢,就连他父亲都骂他痴肥,没有世家公子的风度。

谁也没想到他会瘦下来,成现在这样。

可他在窈娘眼中,从来没见到那种痴迷皮囊的样子,她甚至都是欣赏的。

沈临风缓缓点头。

不远处的解氏看着沈临风和女儿各自簪花,也忍不住笑了,一旁的宋妈妈道:“姑娘这样的性子像极了大哥儿。”

就是有些要强的样子,解氏则道:“这样也好,你不知道女人家若是强硬些,男子慢慢就开始依赖了。”

宋妈妈看着不远处的璧人,忍不住道:“也不知道怎么说,三姑娘和沈公子站在一起,就格外的好看。”

其实不是俊男美女站在一起就一定有夫妻相的,很难有站在一起就是一对的样子。

窈娘她们在洛阳停留的时日不多,解氏一共选了六盆花,俱是名品,花了三十两银钱。沈临风则挑了不少名种,听说是要运三车回去。

这次回京,她们就准备乘船行走,沈临风办事很妥当,专门去船行赁了一艘大船,把好的舱房让给解氏和窈娘住下。

在船上的日子,沈临风只想睡觉,对一切都没有兴趣,偶尔睡饱了觉就在甲板上看书,这个时候就会有琴声响起,多半是《渔舟唱晚》或者《春江花月夜》这样舒缓些的曲子,二人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这种默契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每当这时,船上的人也是如闻天籁。

现在要上京,已经不是在河南,众人眼皮子底下,解氏也让窈娘要自尊自重,如此别人才会说闲话。

窈娘就是偶尔憋闷时,才会下去船上走走,只不过解氏倒是生病了。

舟车劳顿,她原本是养尊处优的人,因此感染了风寒。

沈临风立马让人在下一个渡口,请了大夫开了药,窈娘没想到解氏因为自己这样奔波劳累反而病了,就聪明问大夫:“我娘没事儿吧。”

“放心,夫人就只是稍感风寒,别的都正常,请小姐放心。”大夫道。

窈娘也松了一口气,沈临风送完大夫之后,又专门折返回来对窈娘道:“这些日子就让颜夫人好好养病,只要有不适之处,我们就停下来叫大夫诊治,切勿耽搁了病情。”

“多谢沈公子,你也要保重身体,船上潮热,昼夜温差又大,的确很容易生病。”窈娘很感激沈临风。

他和自己非亲非故的,却做的事情无不妥帖。

沈临风笑道:“没事儿,我让厨房的人熬了鸽子汤,你多喝一碗。”

“好,我争取多喝一碗汤。”窈娘心安了许多。

只是,她又有些懊恼:“我母亲生病时素来爱吃清汤面,尤其是手擀的,拉的细细的那种,可惜我并不擅长厨艺,能不能劳烦厨房送一碗面过来?”

沈临风莞尔:“自然可以,妹妹既然不擅长厨艺,我让厨下人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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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京中甄氏和龚夫人几经暗示,龚夫人倒是知道些消息:“你不必恼,我听闻那沈临风马上就要参加制科考试,如今人并不在京中,等他考上制科,我再去说此事,这岂不是双喜临门?”

甄氏道:“唉,我家夫君那里,他的性子一贯倔强,到时候还要麻烦大夫人您了。”

龚夫人心道这颜侍郎是个硬茬子,虽然和龚家是一派,但也并不完全听命于龚家,他也有自己的一班人。

让龚家和沈家的仇越结越深,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对龚次辅而言底下人互相制衡是好事,但是横生枝节,就容易被外人挑动。

但是还要安抚甄氏:“就连皇上都说颜侍郎脾性刚烈,国之重臣,这样比什么都好。”自然,她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说:“你们景昭的亲事怎么样了?”

甄氏当然想自己的侄女嫁给颜景昭最好,可是在侄女和女儿的幸福中,她还是选自己的女儿,故而,甄氏道:“还没有呢,到底关氏的孝期没过,我们家素来守礼。”

龚大夫人则道:“你们家规矩素来很好,这我是知道的。但景昭到底明年就授官了,内眷不在可不成。再说了,也不是立马就成婚,先想看着,等出了关氏的孝,再娶回来不就是了。”

“您这么说可是有人选介绍给我?那我可得听听了。”甄氏笑道。

要说甄氏也着实让龚夫人佩服,明明颜家出了那么大的丑事,人家依然面不改色的出来交际,手腕还颇为高超。

龚夫人道:“说来也不是别人,有好几家的姑娘我看着都不错,也挺适合你们景昭的。但是我想景昭喜欢什么样的呢?你们做父母的,知晓么?”

往往这个时候甄氏也有些尴尬的,外人像龚夫人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分明想趁着解氏不在,就帮颜景昭把亲事定下来。

若说女孩儿们的事情甄氏还能博一把,或者自己的儿子她能全权做主,但是颜景昭的婚事她无法作主,可既然要换得这位大夫人帮忙,她也就使用了春秋笔法:“其实只要姑娘家贤淑温厚,又有什么好指摘的。”

龚夫人就道:“过几日郎尚书七十春秋,到时候我介绍给你看看。”

“那就一切麻烦您了。”甄氏想反正到时候就说是龚夫人介绍的,她不好推辞,想必解氏无法出去交际也不认得什么人。

龚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好说好说。对了,你呀,把你们家那几位姑娘都喊出来我看看,尤其是四姑娘,我可是想死她了。”

甄氏又让卫妈妈把倩娘莹娘还有她侄女甄离一起过来,不一会儿,三位姑娘就过来了。龚夫人各自又给了一串珊瑚珠子,还道:“你们拿着玩儿吧。”

三位姑娘都道谢,龚夫人见到这三位姑娘,颜家二姑娘沉默温柔,四姑娘颇有种小姑娘的热情洋溢,那位甄姑娘却是雪肤花貌十分标致,却是一位难得的美人。

“依照我看,你这位内侄女和你们家三姑娘容貌差不多了。”龚夫人夸赞道。

甄离又起来道福,也在想她来京中之后,还真的没见过三姑娘,听闻她去外祖家走亲戚了。常常听到提起,却未曾谋面,也不知晓好不好相处?

她到颜家来了之后,两位表妹都和她关系不错,但是倩娘人和顺一点,从不说人是非,倒是四姑娘性情有些傲慢,据说三姑娘是最能压制四姑娘的人,也是个呛口小辣椒。

见过龚夫人,甄离带着丫鬟回房去,她身边的丫头见她在出神,不由得问起:“表姑娘,您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们家三姑娘又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美人儿?”甄离道。

丫头就道:“我们家三姑娘那是才貌双全,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样样都不在话下,就是说话,也是伶俐的口齿,相貌更美若天仙似的,可就一条,她这个人并不好相处。我们府上二姑娘是个性子最和气不过的,三姑娘可不一样,脾气大的很,那些刁一些的妈妈若是犯到她手上,她是必定言辞犀利的。就连四姑娘,也不是三姑娘的对手。”

甄离扶额:“那我要怎么和她相处呢?我初来乍到的,也不懂这些。”

丫头笑道:“表姑娘放心,你们不是一个房头的,而且呀,三姑娘还是很讲道理的人,而且很沉得住气,并非是那种小性子的人。”

这爱使小性子的人说的是谁,甄离当然会心一笑。

就在甄离还觉得和三姑娘见面还有一段时日时,没想到次日,就听说解氏二夫人和三姑娘要到家了。

姑父和大表兄都去通州口岸迎接了。

是的,颜应祁和颜景昭今日都双双过来了,颜景昭还笑道:“不知道娘和妹妹看了多少种牡丹花?妹妹还说要给娘在牡丹丛中画画呢。”

“就是啊,她们母女也不知道怎么回来的,我还真的有些担心。你娘只是大概跟我来了一封信说到的日子,别的她也不和我说。”颜应祁撇嘴。

颜景昭也觉得自己这位爹也算是个痴情种子了,但调侃长辈他是万万不敢说的。

二人正说着,就见一艘船靠近,船头正是连管事,颜景昭一喜:“爹,您看,肯定就是这一艘船。”

父子二人正开心,没想到船靠岸,首先出来的人竟然是沈临风,他在前面走出来后,又停顿了一会儿,才见解氏和一位戴着帷帽的少女出来。

颜应祁带着儿子一起走上前去,还愣了一下,不对啊,她们俩怎么和沈临风在一起?

女儿见到自己第一句话不是叙旧,反而还道:“爹爹,你可要帮我们好好谢谢沈家哥哥,他这一路上照顾我们可辛苦了。”

沈家哥哥!!!

颜应祁只觉得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牙齿也酸了,谁来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