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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沈家这些爷们,按照窈娘的理解,前途应该大于一切。

次日一早起来,她出门时遇到了王氏,王氏今日插了新钗。她先喊了窈娘一声:“大嫂。”

“弟妹,这是去哪儿?”窈娘好奇道。

王氏略带些得意:“是成国公府请我们去打马球呢,陌姐儿也随我一起去,原本也想请嫂子一起去的,又说嫂子不会打马球,便不能成行了。”

春天刚来,虽然有些冷,但的确爱打马球的贵女们开始行动了,这也是一种交际方法。

而成国公夫人曹氏邀请的大多数会打马球的人,窈娘她们姊妹除了颜宁馨都不会,故而常常不去,久而久之成国公府也不会送帖子来了。

“是啊,我并不会打马球,你们都去的话,好好玩儿。”窈娘道。

王氏平日那些所谓的执拗都收起来了,反而显得有几分少女神态:“承您吉言。”

其实现在王氏虽然有些嫉妒心理,但是和窈娘的恩怨多半也是攀比为重,可要说生死之敌还没到那个地步。

几日之后,沈临风从考场回来,窈娘早已准备好了花瓣和香草专门给他去除身上的馊味儿,沈临风泡了快一个时辰才舍得穿上衣服从澡堂出来。

窈娘正在外看书,见他头发还湿漉漉的,立马道:“赶紧把头发擦干,你怎么洗了这么久啊?”

“还不是因为你给我准备的花瓣好闻,泡澡特别舒服,既不馥郁也不腻味,现在整个人仿佛活过来了。”沈临风跟小孩似的。

窈娘搂着他的胳膊坐下:“我是特地选的,还怕你觉得不符合你男儿家的气概呢。”

沈临风笑道:“我很喜欢。那我现在可以睡一会儿吗?”

“可以,你看我跟你做什么了?”她特地把自己缝制的骑着白马负剑的少年玩偶递到他跟前。

着白衫的少年背着一把宝剑,正骑于白马之上,沈临风没想到她还给自己做了玩偶,他看着窈娘:“弓背霞明剑照霜,秋风走马出咸阳。为何连我也有,你何必为我费心,我就不是小孩子了……”

看他这样,哪里是不喜欢,是喜欢死了。

还装小样呢。

窈娘笑着拍了拍榻:“躺上来,把头发擦干。你若不喜欢,就当我自作多情就是了。”

沈临风怀里可是紧紧搂着,他似乎带着香甜进入梦乡的。

这个人啊,外面看着才高八斗,其实内心最为童趣,她喜欢的东西,他都跟着很喜欢,不像别人只是敷衍,或者嫌弃自己太孩子气。

却说会试之后,沈夫人把沈二夫人毕氏喊过来,毕氏进门就笑道:“嫂嫂还如此郑重的请我过来,也不知所谓何事?”

“倒是有一件事情要劳烦你。”沈夫人就把顾四郎的情况说了,“这金陵顾氏你或许不知道,但在我们金陵是极其有名的。那顾四郎也不过及冠之年,就已然能到京参加会试,便是这次不中,那也是人才。我听闻他祖父父亲都是进士出身,他父亲如今虽然只是颍州知州,但家族底蕴不是随便的人能够比拟的。”

毕氏听闻,连忙道:“看来此子家学渊源,倒是不失为一桩良配,嫂嫂既然把此事交给我,那我可要好好打听了。”

顾四郎原本就是恃才放荡之人,会试之后,也和所有举子一样去秦楼楚馆放松一二,原本为了考试紧张极了,住在颜家也不能有风月之事,他虽然并非放浪形骸之人,但慰藉放松也是很正常的。

连颜景昭都不觉得有什么,又不是流连于青楼,不堪正业。

颜景昭倒是没和顾四郎说什么,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今年就要选官了,还不知晓如何博弈如何安排?

会试贴榜之日到了,顾四郎今科虽然未中,但他是豁达之人,对颜景昭道:“再过三年,我也伯英兄再见。”

“你能这么想极好,天下很难有一蹴而就的事情,我也佩服四郎你。”颜景昭敬了他一杯。

顾四郎不知怎么又想起颜三姑娘,她现在过的很好,这样也就值得了。他也举杯:“还要多谢这些日子颜兄的款待。”

颜景昭摆手:“君子有通财之义,说这些做什么。你回去金陵后,也可多去我父亲那里多走动。”

“若我下科必中,再走动也来得及,若我下科不中,便是在伯父那里也是无脸面啊。”

顾四郎说完,二人哈哈大笑。

沈二夫人也把打探到的情况和沈夫人提起:“这位顾四郎君并未中会试,不仅未中还和什么青楼女子那里留了诗词,虽说少年人一时兴起也是有的。可我稍加暗示了,他还如此,嫂嫂,你看这……”

“什么?此人竟然如此荒唐。”沈夫人皱眉。

沈二夫人道:“大嫂,也许我打探的有偏差,不若你也去打探一番。”

沈夫人摆手:“不必了,你还会骗我不成,再说了,我家女儿多的是人求娶。”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沈二夫人道。

等顾四郎回乡了,窈娘才问起沈夫人:“太太,上次您说要让二婶去说亲?那顾家如何说?”

沈夫人并不想提,只道:“那顾家门第还是低了些。”

窈娘笑道:“是,和我们沈家的门楣自然是比不上的,只是二婶如何说呢?”

沈夫人还有些怪罪窈娘:“你二婶暗示于他,他却不管不顾还去逛青楼,又传出什么佳话来,我们这样的门第,只有别人求着我们的,哪里有我们求别人的。”

据窈娘所知,顾四郎虽然是风流才子,若真的有意要娶沈氏女,是不可能如此如此的。

沈二夫人说的这些话似乎有问题,但这也证实了窈娘的想法,这位沈二夫人的确背地里捣鬼。

“太太,儿媳今日制了些安息香,您要操劳这么一大家子,也着实是劳心伤神,若此香能让您能安睡,也算是儿媳尽一些孝心了。”窈娘让红袖拿了一方香递给沈夫人的随从。

沈夫人笑纳了,又道:“我听临风说他身体恢复的这么快,都是你伺候的好,日后,若有他在家,你不必往我这里来。”

窈娘赶紧道:“太太这是哪里话,正是夫君常常让我在您跟前走动,让我服侍您呢。”

这话沈夫人倒是能够入耳,窈娘亦觉得沈夫人脾性直爽,只不过耳根子软,有些糊涂。若是日后听命于她,也颇好操控。

婆媳二人说了几句,沈夫人这里却有龚六夫人郦氏来了,也别小看这些夫人交际,有时候丈夫们不便说的话,便由夫人们代传。

窈娘见龚六夫人容色中带着些许紧张,也不知道是何事?

再说科举之后,三月开春,沈家三房洒扫庭院,正等着沈家叔父上京。如今窈娘也不再是之前不管遇到可疑之人都犹如惊弓之鸟,她会慢慢心平气和,提前下手。

三月中旬,窈娘接到了刘夫人桃花宴的邀请,她现下的人脉,一是丈夫翰林院的同侪们,二是通过婆母这里认得的客人,再就是刘夫人这条人脉了。上次刘寂答应她的事情,她一贯信任刘夫人,所以即便之后没有封诰,也从未追问过。

这就是她的信任,真正信任之人,她并不好怀疑。

沈陌的亲事原本还悬而未决,沈夫人也在挑挑拣拣,但就在这个当口,沈夫人同意乐胡家的亲事,但听闻那位胡公子却和范学士家中结了亲事。

就在这样的氛围下,沈叔父携着娇气和几个儿子一并上京,沈夫人让厨下做了满桌的菜,专门为他们接风。

沈巡抚的车驾专门在通州驿馆停下,他先下马车,又再对着马车道:“夫人,下车吧。你在通州先行整理仪容,我们再行进京。”

从车马中缓缓下来一位丽人,此人正是卢扇儿,她身后还跟着沈巡抚的两位妾侍,那两位妾侍年纪都二三十岁,皆比她大,却还要在她身后站着。

沈巡抚原本深恨三儿子沈临云没出息,害他十分丢脸,又觉得儿子愚钝,遂想往小门户找妻,只是原本卢氏应该说给自己儿子的,他这个年纪娶妻也是往三十多找,便是寡妇也不打紧。

偏偏这姑娘却直言看中了他,他见她虽然年纪小,但行事却比一般的人强,还救了自己的小儿子一命,便与她缔结姻缘。

自然,他正值盛年,便是小姑娘爱慕他也正常,或者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那就更正常了。自古嫦娥爱少年,既然选择了他,定然是看重权势富贵,他也愿意给予,不过呢,最高兴的还是大侄儿沈临风和颜家姑娘成亲,以此消弭颜家和沈家两家的仇,否则,竹山先生恐怕这次上京呈上的名单,怕是把自己都写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