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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让人挑过来,算是把三房都比下去了,卢扇儿上次送给窈娘的,以为这些便是一样,哪里知晓沈二夫人身份和窈娘不同,这沈二夫人到底是长辈,太太辈的了,自然得隆重一些,窈娘就取六为数。

沈二夫人见着窈娘就道:“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

“二婶娘这是过寿,虽然不是整寿,但是我想这也是我进门来头一次与您过寿,不知道送些什么好,若是哪里不对,还请二婶指教。”窈娘笑道。

沈二夫人倒是一如既往的很会说话:“这寿礼我再满意不过了。”说罢,又请窈娘去和几位妯娌坐在一处,她过来时,三房的几位都过来了,还有大姑太太以及沈家老舅家的儿媳妇陈氏都来了。

窈娘和邵氏闹过一场,自然不怎么说话,她坐在陈氏和清大奶奶中间,陈氏在亲戚们中之间是个温和人,意思就是和谁都很好。

陈氏正问窈娘:“我听说表弟是出任主考官了吗?”

窈娘笑道:“前儿就去了。”

“不知道是去哪儿?可是咱们南直隶?”

“不是,是去江西的南昌府。南直隶的主考官大伙儿都盯着呢,他去年才任编修,这样重要的位置恐怕还轮不到他。”窈娘很谦虚。

陈氏拍了一下窈娘:“这已经很好了。”

窈娘微微颔首。

坐在她们附近的也是一位编修的夫人,这位黄编修和沈二老爷是同榜,庶吉士进入翰林院,翰林院很难升任,如今也才是编修,她忍不住看了窈娘一眼,居然是个豆蔻少女模样的女孩儿,丈夫竟然已经做了编修,那黄夫人心道这死丫头福气还真好。

往往这个时候,其余的妯娌们都暗自不说话,在年轻一辈中,沈临风不过二十已经是翰林院编修,现在被派到江西做主考官,也是上峰信任。

其实这已经是沈家惊艳绝伦之人了,连窈娘都觉得很奇怪,沈临风这样的人如果在颜家恐怕大吹特吹都不为过,就连甄氏心里不满,面上还得夸几句,可现下沈临风如此人才,沈家却很少有人专门看重他。

这是一种集体的打压,沉默的打压,窈娘看在眼中,越发为沈临风不值。

清大奶奶见窈娘头上戴的是新的点翠,手上戴的是翡翠,身上穿的是天水碧色的裙衫,整个人看起来清雅可人,一见就是贵不可言。

再看看自己,头上戴的还是过年时候打的钗环,她不由得和邵氏道:“二弟妹,我看你头上的这是和田玉花丝镶嵌的簪花吧,看起来可真好看。”

邵氏得意道:“我这头发今日用的是多宝珍珠发冠,你不知道我是真的不愿意夏天梳那些繁复的,压着头顶重死了。”

女眷们在一起喜欢聊首饰这些,大家见邵氏头上戴的已经是精致无比她还谦虚,清大奶奶说完却见窈娘并不参与讨论,脸上也没什么太多的神色。

窈娘当然知晓三房这些人没一个好的,她也懒得和她们拉呱,这嫁给沈临风大半年,他给了她不少银钱,窈娘除了画具颜料贵一些,平日没有太多欲望。沈临风有时候收个十两的润笔费赏赐都会给自己,她还有嫁妆的利息,庄子所得,只是她现在怀揣金元宝,懒得说出来。

邵氏现在春风得意,平日拉拢韩若华,见清大奶奶和多和她说话,更是觉得自己比颜氏人缘好。

清大奶奶下意识的看窈娘一眼,见窈娘脸色没什么变化,又觉得很奇怪。

被人孤立的滋味儿应该很不好受,甚至邵氏这般得意,颜氏更该生气才是,可颜氏没有丝毫反应。实际上按照她的性子不应该如此的啊,清大奶奶很不解。

殊不知窈娘长在颜家,常常都是被莹娘带人孤立,她愈发享受这种一个人的孤独,只有孤独安静,人才能学到东西,否则做些无用的交际,根本没用。而且,有时候听她们炫耀,她愈发觉得这些人没什么见识。

她也不是瞧不起人,反正谁和她说话她都很健谈,但是她也不会主动无用的和人家说话,有这功夫还不如和上头对她有用的人多交际。

又见沈二夫人这里有客过来,王氏迎客,可窈娘一见却认识,原来是次辅赵麟德的夫人。赵麟德当年是礼部尚书,属于是沈临风的小座师,前些日子窈娘还亲自上门去做客过。

赵夫人和窈娘比和王氏更熟,一见她就道:“我说怎么不见你,原来你躲在这里了。公定今日可否在?”

“师母真是贵人多忘事,公定他前几日已经去了江西了,还吩咐我说让我常常给师母请安去。”窈娘信口胡诌。

赵夫人还道:“我们老爷前些日子腿上长湿疹,是你们家公定四处找药,如此才好。老爷就说他的这些弟子中,就你们公定最有孝心,让老爷很是感动呢。”

这就是沈临风,对人实在是好。

可沈二夫人在旁听到却想起自家老爷也患了湿疹,怎么不见沈临风满城找药?还真是势利眼。

窈娘请赵夫人坐下,沈二夫人亲自过去待客,还对窈娘道:“你随她们坐那儿吃去吧,你们小孩儿家家的坐那边好好说话。”

“是。”窈娘这才告辞回桌。

这一路急的清大奶奶无法,她当然想借刀杀人,她这个月的月事未来,很有可能真的怀上了,所以她不愿意自己的孩子上面又多一个兄长。再者,沈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是要生孩子的妾侍,都得寻一些正经清白的人家,那可是正经聘二房进来。

二房虽然动摇不了她的地位,但若她生了儿子,那自己便是正妻将来恐怕也有人和她分庭抗礼了。

可她不能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万一失手,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有时候听别人说借刀杀人仿佛很容易,实际上真的愿意下手的人很少,窈娘更是坐在席上吃席。沈二夫人这个人准备的宴席,一共也不过十八个菜,但是她翻过之前沈家的底档,这位沈二夫人当时没有这般分家时,每年过生辰都是请的上等席面,最少二十个菜。

当年说的分产不分家,其实都在占大房便宜。

再一抬头,听大姑太太跟窈娘道:“侄儿媳妇,听说你十分擅长丹青,你这江二嫂嫂正好有孕在身,不如你替她画一张小像,这可是她头一次怀孕啊。”

大姑太太方才听清大奶奶说窈娘和邵氏闹的僵,希望她从中转圜,因此也就出来说和一二。

窈娘笑道:“姑妈说笑了。”

她并不接话说自己画不画,说白了她算老几啊,自己想画谁就画谁。但在外,不要和什么亲戚和其他人诉苦,别人都只是把你当茶余饭后的闲聊罢了。

大姑太太可以上门说卢扇儿,但是对窈娘这种人却没办法,因为人家傲气就是因为人家做的你没说嘴的地方。

清大奶奶见大姑太太居然闭嘴不言,她更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原本对这件事情她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但是现在却是更有一等想做成此事的愿望,既然从颜氏这里下不了手,那就只能从邵氏身上下手了。

说起来,清大奶奶还知道江二奶奶的心事,这江二奶奶靠着舅舅嫁进了沈家,当时她总觉得是上嫁,所以对天下所有女人都防备着,尤其是未嫁的女子,她几乎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既然如此,她也知晓该怎么做了?反正现在沈临风也不在家了。

宴毕,清大奶奶扶着江二奶奶一起走,她先道歉道:“都是我不好,本来想着让姑太太说和,哪里知道……”

“大嫂别提此事了,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别人未必领情,有些事情就不必说出来了。”邵氏不愿意再听。

清大奶奶则道:“弟妹,我平日也懒得管这些闲事儿,可是如今不同了,那颜氏只要生下儿子,就是监生,大郎又是个极其有出息的,你总要为咱们家想想,若是你们生分让三房和大房生分了,这多不值得啊。”

邵氏也愣了一下:“那又如何?现在都分家了,再者,即便不分家,这功名科举还不是得自己去考。”

在邵氏看来她舅舅是太常寺卿,何必去求别人。

二人正说着,见沈临江走过来,清大奶奶遂以大嫂之名把此事说的严重了些:“我也不是为了旁的,还不是为了我们三房考虑。那颜氏日后的儿子,襁褓之中便是监生,我们沈家几代还不是都指望大房。”

清大奶奶说完就走,沈临江正准备和邵氏说什么,见是外面,不好多说。

只是没想到这些话被沈邦彦听了个正着,他冷哼一声,方才他才被父亲教训了一顿,家中不少狐朋狗友奉承自己,但仍旧气不顺。

他这辈子被人说比不得沈临风就罢了,难道日后连自己的儿子也比不过,既如此,那就让颜氏怀个野种,看他们大房还如何神奇。想到这里,他见喝的醉醺醺的游大,这位是他两姨表兄,一身牛力气,胆子也大,武艺高强,现任大兴县捕手。

“表哥,过来,我有一件好事说与你听。”沈邦彦对游大招手。